听了这话,更是难以遏制负面情绪,于是同样怒不可遏地冲女儿吼道,“你既然不要这个家了,今后就永远不要进这个家的门,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你要敢回来,就别怪我打死你……”
毫无疑问,这对父女俩的脾气是如此相像,松本庆子几乎完全继承了韩英明股子里的强硬。
但这种性格也是他们如此刚对刚对峙,难以化解矛盾的根本原因。
这种话一说,已经无异于将彼此的亲情至于决绝的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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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谁都不愿意软化立场,退让一步,那么显而易见,这对父女俩今后还真是难以见面,谁都不得不一条路走到黑了。
而更糟糕的是,庆子的母亲此时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她的性格太软弱了,在丈夫面前也太胆怯了。
简直被这前所未有严重至极的家庭冲突给吓坏了,因为惊惧变成了一座一动不动的雕像。
甚至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过来,还没接受眼前发生的现实,这对父女俩就已经彻底翻脸,相互间决裂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事实上,她完全来不及劝阻,女儿就捂着脸痛哭着跑出了这个家。
真等她缓过神来,发现家里就只剩下一地狼藉,只有冷漠和隔阂,只有孤寂和压抑。
还有那一直在房间里如同困兽一样踱步徘徊,喘着粗气,片刻也停不下来的丈夫。
此后的日子里,松本庆子和父母完全中断了任何联系。
说起来倒不是双方不想联系,起码母女两个人是彼此想念,渴望诉说烦恼的。
但问题就在于她们中间隔着一个韩英明。
作为松本庆子的母亲,亮子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家的从属地位。
面对一家之主的丈夫,她实在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能力进行反抗。
而松本庆子作为女儿更清楚,如果自己和母亲私下诉苦,只会让母亲的处境艰难,反而会连累母亲受到父亲的为难。
于是,双方就不得不暂时保持了这种“亲子断绝”的决裂状况。
客观地说,短期之内很难再有什么好转的可能性了,进入到一种互相折磨的偏执时期。
这不能不说是松本庆子生活中目前最大的瑕疵和遗憾了。
偏偏此时此刻,《李香兰》剧组做好了包括演员选拔在内的所有前期准备工作,前期资金和设备人员也差不多全部到位。
因此即将奔赴华夏,准备正式开机了。
于是,就在这样情况下,松本庆子带着难愈的情感伤痛,强颜欢笑地告别了宁卫民,开启了艰苦的华夏之行。
1986年7月4日,就在享誉世界的意大利着名男高音歌唱家、“世界歌王”——帕瓦罗蒂在华夏首都灯火通明的人民大会堂里举办个人音乐会时。
松本庆子和所有摄制组成员集体登上包机,飞往了京城。
至于为何以艰苦来定义这次赴华之旅?
主要还得归结于华夏的接待条件实在有限。
要知道,哪怕是共和国的首度,京城目前条件理想的住宿场所也太少了。
长城饭店、建国饭店条件是好,但想同时招待几百个日本人,实在是有难度,根本凑不出这么多房间来。
更何况这个期间,还有其他来自外国的知名艺术家和文化团体,长期驻扎在京城。
像6月间首次访华,来华夏开演唱会的帕瓦罗蒂的团队。
还有正在故宫里拍《末代皇帝》的意大利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的摄制组。
以及宁卫民自己造的孽——听了他的主意,皮尔卡顿华夏公司才会发出邀请,那已经答应访华,下月即将动身成行的阿兰德龙和德纳芙的法国团队。
那么想想看吧,这些人再加上《李香兰》的剧组,得多热闹?
这是起码好几千人的接待任务!
京城政府的交际处目前哪儿吃得消啊?
所以没有办法了,当《李香兰》摄制组到达目的地后,他们也只能下榻在位于虎坊桥的前门饭店。
没错,这家饭店确实年头太久远了,设施其实不太理想。
服务也与长城饭店和建国饭店这样真正的星级酒店有着较大差距,连三星级都算不上。
别说松本庆子本人了,就是其他摄制组的普通日方工作人员住这儿,也会觉得条件艰苦,差着意思呢。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真的是京城政府目前所能提供的最佳旅馆了。
实际上,就连卡拉扬率领的柏林交响乐团来京城时,住的也是这里。
虽然帕瓦罗蒂没住这里,搬到条件更好香山饭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