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晚间,在城东富阳里,胃氏的一座大型庄园里,宴请我跟郑旦,还有月波、旋波、彝光、移光、玉珠、侍频?具体的地址,会在午间派人过来告知,也可以提前向东司门大夫的属衙问询。”
随信附上的,还有一块价值百金的玄玉,说是素不相识就冒昧相邀,因此特意添上的礼物。
看到信笺里写的内容,赵青也是有些惊讶,除了自己以外,包括郑旦在内的另外七个人,应该都是到时候施行“美人计”的成员,居住在近些日子已兴建了一部分的美人宫内。
难道说,这个胃峪大张旗鼓地邀请了这么多人,是想要继续去追求西施吗?也是有些离谱了。
会稽城东郭的富阳里,是勾践鼓励外越人迁徙过来的居所,享有一定的优惠政策,虽然暂时人口尚少,但假以时日,必将繁华热闹起来。胃氏能在此地提前购下一定的地产,也算是有些投资眼光了。
至于胃峪在当代家主被清理后依旧活蹦乱跳,还有着组织起宴会的能力,在赵青看来,并不如何意外。
这是因为,越国目前正施行“缓刑薄罚”的政策,“不咎不惎,不戮不罚;蔑弃怨罪,不称民恶”,意图恢复到“夏后氏赏而不罚”的“至教”局面。
正如《国语》中的记载:“越国之中,吾宽民以子之,忠惠以善之。吾修令宽刑,施民所欲,去民所恶,称其善,掩其恶。”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段时间并没有跟郑旦见过面,也没有什么公开的事迹,胃峪是从哪里得到自己的信息,想要宴请自己的?
想到这里,赵青跟不远处的王子与梧对视一眼,从对方散逸出来的精神波动中,大致确认昨天胃旸一事的细节应该是对外隐瞒的,不可能泄露给无关人士,就算是边上的王孙余檀,也完全不知晓。
莫非,是端木叔良那边的车队成员,向外透露出的消息?
不知为何,她冥冥中生出一种预感,如果拒绝参加胃峪的宴请,似乎会在一段时间后迎来某种危险。反之,则莫名有种可以取得有价值收获的预感。
难道又有人在干涉我的想法?赵青心念微惊,觉得此事跟不久前的情况颇有些相似,但由于预感中有着危险,也许并不相同。
……
待到王子与梧、王孙余檀两人离去,赵青跟猿公休息了一会,又开始了切磋比试,直战至剑意疲惫、天色发白,方才停了下来。
三月初五,正式祭祀禹王的两处地点,都位于距离会稽城数千里外的远处,短时间无法抵达,且同东郊西郊祭祀时一样,都有着重重护卫守在外面,若没有人带领便前往,多半只会白去一趟。
因此,纵然祭典还将会持续六天,但在赵青原先的打算中,其实并没有前去的准备。
而对于诸稽鞅所说,在初七时最好保持精神力的充沛,对于刚突破到罡劲、与第二关距离不远的赵青、猿公来说,其实正需要这样的高强度锻练,使得剑意与精神融入罡气之中,在精神力上方面迎来一小截增长。
倘若在初七之前,再进行一次入梦,提升精神力的上限,并试着创造出同时修出阴阳双无极的法门,顺带着在有空时也计算一回《连山易》竹简中地形图暗藏的秘密,无疑更是一个不错的打算。
考虑到晚间有着一个可能会导致危险的宴请,赵青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早些提升自己,到时候看情况应对为好。
至于入梦间隔太短、可能导致迷失的问题,在她的推断中,自己的精神心灵境界应该已经很高,对梦幻虚实的界线亦有许多研究,在世界等阶不太高的情况下,多半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
清晨,一片与蒙蒙青光混融为一、笼罩了方圆数千里地域的绵绵细雨,无声无息间滋润着晚春的草木,改变着天地间的气象。
在赵青随口的启发下,猿公用废弃的晶莹竹棒和拆下的竹条做出了一张带有竹伞的躺椅,惬意地坐在湖边,手上拿着一根钓竿,正在垂钓鱼虾。
从一般的角度来看,由于湖内鱼虾被余波震荡了大半个夜晚、都尽可能躲在水底缝隙的缘故,猿公的钓鱼行为,更像是一种边思考武学时边进行的无聊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