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身的层次,和武功的层次,是两个似是而非的不同概念。
一个人可以修炼多种武功,决定个人层次的是这些武功练的最好的一种所处的层次。如果这种武功本身存在瓶颈,到了一定层次就上不去了,就需要修炼更好的武功才能进步。
而个人的主修武功如果层次非常高,那么个人层次的提升就会反映到主修武功的层次上,包括每一次激烈的交战,每一门新浏览的高深功法等等,能跟得上个人的提高,不会因为武功而束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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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能够将彼岸剑诀的精义吸取融入刀道理论之中,弥补了“忘刀”之境的破绽所在,可见就层次而言,他的“天刀心法”已是与《剑典》同级数的武学,有着将后者包容吸收的潜力。
但饶是如此,在赵青制造出的心灵乐音干涉下,宋缺一时间仍想不出反攻的法门,只能通过合乎天地之理的刀法一遍遍地复述自己真情实感的人生经历,守住自我,在变化上逐渐落到了下风。
反观赵青一方,在隐隐感应到宋缺守住心灵的手段后,却很快想出了进一步破解的法门。
冰剑高速盘旋着,仿佛整片天地都随之震荡了起来,刹那间分离出七个色彩纯粹的光球,紧接着轰然爆开,如霞光般照亮了夜空,每一种光芒彻底融浑一体,共同形成了一幅横跨上百丈的立体巨画。
在撤退中的江淮军眼中,这幅画描述的是一堆高山雪景与江水的怪异拼凑,呈现出难以言喻的动态变化,但却算不上精美,只是格外巨大壮观,令远处的历阳城在巨画后方变成模糊不清的轮廓。
他们之所以看到的画面不怎么正常,其实是立体投影的视角差异所导致的结果。尽管如此,这些从未目睹过如此惊人场景的兵卒,每一个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将其视为了传说中的神迹。
而在巨画正对着的宋缺眼前,这却是另一种震撼人心的美景,群山连绵,白雪皑皑,庞大无比的积雪块,在阳光下融解,沿冰崖凹处陷下,形成千百向下泻流的小瀑布,汇聚成河,往东奔流;
随着画面的变化,江水连续下跌几个陡坎,雪浪翻飞,水雾朦胧,两岸雪山对峙、冰川垂挂、云缭雾绕,峡谷纵深万丈,几疑远离人世。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流淌,江水变得稍稍平缓起来,也多出了几个港口。在其中离港口不远处的江面上,一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客船停泊在那里,舱板上缓步走出了一位绝美的女子。
她是如此年轻,迎着金沙江送来的夜风,一袭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凭添了她三分英凛之气。
在平静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女子的眼神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出对生命的热恋和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就像破开空谷幽林洒射大地的一抹阳光,灿烂轻盈。
毫无疑问,针对宋缺凭借着人生最深刻经历抵御自己心灵攻势的手段,赵青顺着他的意思,投映出了宋缺当年在金沙江虎跳峡附近初遇梵清惠的情景。
若是精研画道的侯希白目睹这一幕,也不禁会生出感叹,惊叹于其中梵清惠形象的栩栩如生,发现里面满是无法被画笔以正常方式描绘出来、与精神、心灵浑为一体的动人奇景。
靠着亲眼见过梵清惠,对她年轻时气质相貌的还原,与在陆小凤世界、天龙世界曾游遍天下,看过虎跳峡景色的经历,这样的立体投影可以说逼真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在宋缺未臻达完全觉醒、融浑一生记忆的天人极境之前,纵然有着一些偏差,也问题不大,完全足以对他起到震动心灵的作用,打破他坚守自我的心境。
若是宋缺成功地撑过了这更进一步的考验,他在“忘刀”之境上的造诣才可以说达到了真正的巅峰,有着进军“得忘之间”,乃至于在赵青思索中更高层境界的资格。
长天共月明,啼处梦魂惊。仿如小山般巨大,足以令人在百里外看到的画幕就像一面无边无际的镜子,反映着天上明月洒照的轻柔光色,缓缓演绎着宋缺初见梵清惠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