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陵的平直粗犷与黑白灰的单调色彩相比,同样濒临江河的楚都,风貌却截然不同,俨然是另一番秀丽华美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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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至秋日,但此地依旧温暖如春,花香四溢,郢城的无数楼台殿宇掩映在花团锦簇之中,皆如窈窕秀女,景物说不出精致娟秀。
紫红的睡莲在水中悠然绽放,火红的鸡冠花如同烈焰般炽热,粉色的茉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花如胭脂的海棠更是娇艳欲滴,为这座古城增添了几分柔情与生机。
“主要还是内河船只,兵船大多也只是表面覆了一层铁皮,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没法跟秦王朝的铁甲战舰相比。”
进城之后,在水道中行驶了五六里,赵青仔细观察着城内外港口的舟楫,开口分析道:“看来,楚国此地的水师,应该从未考虑过海外舰队攻伐而至的可能性,重心似乎全然放在了内河治安与沿江商贸的保护上。”
“沿江城墙一带,楚都守军布置的军用符器,威力应该非同小可,但修行者的境界都不甚高,只有两名七境下品的宗师,盲龙虽然暂时待在城外,但关键时刻,完全可以强行破城而入,进行支援……”
“聊这些扫兴的话题干啥?”夏弥拍了拍了陶制的船沿护栏,让整条小舟倏然一震,加快了数分:“我们不是来找楚境着名工坊‘天工阁’办事的吗?用得着这么‘居安思危’吗?”
“‘产粮神机’事关重大,不可不防。”赵青轻声回道:“一旦天下粮食不再从农田中所出,波及到的权贵阶层,触动的顽固利益链条,也不知道有多少,没准会引发一大群宗师的暴动,让这条大江染上血色……”
“不是说楚国没几个真正的大宗师吗?来上几个普通七境,也正好让我试试新练成的绝招。”夏弥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信与不羁:“剑气纵横九万里,拳镇山河五指间,我夏弥何曾惧过?”
“少杀慎杀,高境界的修行者,可是世间最宝贵的财富。”
赵青摇了摇头,提醒道:“根据当时楚流云提供的消息,‘天工阁’应该是郢都东南角的一处四面环水的庄园,占地上万亩,在外相当显眼,但毕竟是楚王朝十大修行地之一,可并非随意就能进入的地方。”
“作为一家工坊,他们不对外招揽主意、欢迎客人采购的吗?”夏弥心中一动,问询道:“莫非这里面的匠师,只接待有熟人介绍的贵客,以此来打造出‘高端定制’的品牌价值?”
“正是如此,天工阁的匠师们技艺超群,所打造的术器往往非同凡响,因此他们并不愁没有生意。相反,他们非常注重客户的身份和背景,只接受有信誉、有实力的贵族或者宗门委托。”
“据说,想要得到他们的作品,要么有深厚的背景,要么就得完成他们设下的考验,证明你的实力与诚意。”赵青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对于我们来说,自然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所谓的考验,应该是双向的才对,当‘天工阁’中人考量我们资格的时候,反而是你我看清其真实面目的良好机会。”
联想到了接下来扮猪吃虎的精彩场面,夏弥点了点头:“就算有人介绍推荐,可‘天工阁’又并非楚境无可争议的第一工坊,若是对方匠师技艺与品德的表现不佳,换上另一家工坊,也未尝不可。”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乘舟前行,沿途所见,皆是楚都独有的风情。
河岸边,茶馆酒楼林立,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人们或品茗谈天,或饮酒作乐,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偶尔有画舫穿梭其间,船上佳人轻歌曼舞,更添几分旖旎风光。
秦王朝境内的元武十一年,在楚王朝的疆域里,便相当于武烈三十二年。
这一代楚帝在位的三十二年间,大楚王朝南征北战,都没有吃过什么大亏,已然是一幅国力鼎盛、如日中天的景象,连大楚王朝日常所用的东西都比别朝要精美许多。
不要说早已是天下第一的楚器,就连一些楚都流行的衣衫和摆设,都成了各朝争相模仿的对象。
正当赵青与夏弥沉浸于楚都的繁华景致时,前方水道突然变得狭窄,两岸高楼耸立,将天空切割成一线。舟行其间,仿佛穿梭于峡谷之中,别有一番韵味。
接着,拐过了一个小弯,水道边上却出现了一块格外广阔、平整的空地,足有十数里见方,比寻常城池的占地面积还要大出许多,令人难以理解,寸土寸金的楚都,为何会有这样的地方。
“这么大一块未规划用地?是准备兴建一座新的皇室行宫吗?好像有热闹可看了!”夏弥眯起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片空地,心念一动,掀起波浪:“咱们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