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被宗慎切成两半的棺材盖上空空如也。
具现出来的不仅仅只有十字架和淌血的圣灵天使。
原本嵌在中间的那颗棱形宝石也不见了踪影。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突兀的出现在了棺材的上方。
散发着乳白色圣光的外轮廓搭配上血红色的中心。
乍一看好似一颗怪异的眼眸。
此时它正漂浮在棺材上边,持续不断地洒落红白相间的辉光。
那些白烛依旧摇曳着血光。
整间教堂都变成了血糊糊的阴暗色调。
红色对人类而言是个具有两面性情绪的颜色。
身处在阴暗、逼仄的环境下,红色会自带恐惧BUFF。
包括人类自身的血液都是红色的。
铭刻在基因里的畏惧感其实源于对受伤的恐惧。
按照地球上的观点,可以直接追溯到原始人时期。
见红很多时候就意味着受伤。
而在那个时期,只要受伤就代表着生存率大大降低。
但也有许多场合下的红色令人心安。
比如老式蒸汽机车那滚动的红色传动轮。
广场上迎风飘扬正气凛然的红色国旗。
新春对联的鲜红底色,还有红色的大花袄。
关于颜色对情绪的影响,可以用颜色心理学来解释。
不管怎样,仅就眼下的场合而言。
红色的烛光透出的只有恐怖和诡异。
宗慎的神情稍显正色。
所有的变化都是在十多秒内迅速发生的。
恐怖的环境对他影响不大。
无尽大陆可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地方。
而是个力量至上的魔幻世界。
只要拳头够硬,战刀足够锋利。
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儿都无所谓,通通砍死就行。
暴力是解决问题最直观且透彻的手段。
文明和谈判都只能算是制衡与妥协。
那棺材里的黑影仍然在翻涌。
插在地上的十字架绽放出血光。
圣灵天使哀嚎恸哭。
藏于棺材内的那家伙似乎在观望着,并没有要立刻现身的意思。
这反而让宗慎失去了耐心。
该看的戏他都已经欣赏完了,差不多要进入正题了。
于是他微微偏着脑袋。主动开口招呼道。
“艾多拉德·科雷亚。”
“大名鼎鼎的神圣第三军团指挥官。”
“圣光主宰虔诚的信徒。”
“曾被艾诺拉圣女夸赞为是主宰的守护者。”
“费德里克·法里亚斯大主教也对你颇为看中。”
“在使徒受戒中,只有你免于淌过忏悔之湖,保留了大部分过往的记忆,要知道各大使徒军团中,能受到这样待遇的人可不多。”
“此外,你的妻子,令人尊敬的大祭司爱玛·瓦伦廷,死于你出征前的19天,她奔赴另一处前线,在为伤兵解除恶魔诅咒的时候,不幸的受到了燃血之灾的牵连,活生生的燃血而死。”
“你的大儿子奋战于斯坦索姆主城的圣言教堂,死于天谴者叛徒反噬所引发的混乱。”
“你的大女儿在恶魔破袭外城的时候,不幸被抓到,活生生被斩去四肢作为祭品。”
“而你的小儿子小吉特,在你出征时才9岁,他倒不是死于恶魔之手。”
“而是在斯坦索姆外城破灭后,困于内城。”
“当时城内的食物受到污染。”
“散发着血与硫磺气息的恶劣瘟疫和饥饿正在蔓延。”
“黑街的老鼠们连同那些意识崩溃的城防军捉人作为食物。”
“小孩优先、女人次之,因为肉嫩好烹煮。”
“可怜的小吉特成为了暴徒的口粮。”
“当然,后边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和神圣第三军团的余部都受到了负极力量的侵袭。”
“而你原本将承担主攻任务。”
“携带【圣力法匙】和【神圣战旗】前往最近的联军战区。”
“所以才能得到一枚高阶【圣心法咒】。”
“只可惜,原本被你视为逆转恶魔攻势的【负极魔液】成为了埋葬你们的沙土。”
“眼见情况不对,你为了保存法匙、战旗和【圣心法咒】。”
“不惜以己之血,配合早年清剿血神信徒时得到的【十字血棺】来进行自我血祭,同时让这里始终被【神圣战旗】的圣光笼罩着。”
“但你并不知道,小吉特临死前一直都在呼唤着父亲。”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父亲是保护神。”
“只是他至死都未能等到。”
宗慎语气平静,仿佛在向陌生人娓娓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你…是谁?”
恍惚间,十字架的血光不再闪烁。
圣灵天使也停止了恸哭。
就连那些白烛摇曳的血色之光都变得黯淡了起来。
低沉的询问声从棺材的黑影中传来。
那棺材明明看起来不算太深,但在黑影的笼罩下仍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我?”
“只是个万年之后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普通人。”
待在棺材内的正是指挥官艾多拉德·科雷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