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对伊迪尔问道,伊迪尔点点头说:“嗯,上次大战的时候,我当过德国军队的后勤人员,也是那时候被迫学的德语。”

“不过那时候学的不咋样,后来英国人跑了,你们德国人来了,我就想着好好学学德语以后谋个出路,就自己学会了德语,再后来我干不动之后就把德语教给阿萨尔,让他好在社会上出人头地。”

……

博德与凯文静静地听着伊迪尔讲话,二人注意到不管是伊迪尔还是阿萨尔都没有提到阿萨尔的父母,二人猜测他们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就都没有出言提及阿萨尔的父母。

伊迪尔自顾自的讲了一大串事情,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讲的有些太多了,于是眼含歉意的向二人说道:“真对不起啊,一个人说了那么多,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来客人了,我也很久没跟人这样聊过了,一不小心就说多了。”

“没事。”

凯文微笑着说:“我也很乐意听您讲您的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伊迪尔刚刚说的话,伊迪尔给他讲了很多生活上的事情,通过他的话足以反映出这里人民的生活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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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一段话后凯文环视一圈房间,看着简陋的屋子,他想到了一件事情,疑惑的对伊迪尔问道:“伊迪尔先生,阿萨尔一般一个月能当几次向导呢?”

“这个…”

伊迪尔摸着自己的胡子思考着这个问题,几秒后他说道:“一般一周能碰到一名客人,不过这也分时间的,有时候遇到的人多,有时候遇到的人少。”

“那我想问一下,阿萨尔要求的工资是一天五马克或者六马克,根据我自己的见解,五马克对这里的普通家庭来讲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阿萨尔的向导工作虽然不稳定,但每月应该是有额外收入的吧,既然有额外收入,那为什么您的家庭情况看起来还是有些贫穷呢?”

凯文态度认真的对伊迪尔问道,他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伊迪尔起初是对凯文的问题有些不满,但没过几秒他的不满就转变为了叹息。

“虽然给你们讲了也没用,但给你们讲讲也没什么关系。”

他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因为政府的税收,我家没有土地,没有牲畜,没法交实物税就只能交钱了,每年的要交的税可不少,一有点钱就存起来留着交税了,哪能花出去啊。”

伊迪尔的话语里充斥着酸辛苦涩,也有着对政府的怨念。

凯文和博德的内心也随着伊迪尔的话变得沉重起来,税收是压在这里人民身上的一座大山,凯文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这件事,然后他想起来不久前那家店铺老板说的匪患,于是他对伊迪尔问道:“那城外的匪患您了解多少,能给我说说吗?”

“匪患?”

伊迪尔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名德国年轻人,接着他就反应过来说:“你们在德国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吧,也对,德国那样的国家怎么可能有土匪的存在,就算有土匪,政府也会及时把他们剿灭,哪像我们这里,那什么狗屁国际共管会里的官老爷们根本不管事!”

愤恨的话语传入凯文和博德的耳朵里,伊迪尔对国际共管会的痛骂让二人的内心感到异常羞愤,德国人也管理着这片土地,但德国官员却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废物。

把国际共管会给骂了一遍后,伊迪尔缓缓开口道:“匪患在很久以前就有了,不过自从国际共管会接管这里后,匪患是越发严重,起初土匪们只敢袭击小村庄,后来他们人数越来越多,开始袭击大一点的城镇,再后来他们有胆子袭击城市周边地区,以前国际共管会还会派人剿匪,但那土匪是越剿越多,那群官老爷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以剿匪为名加税,结果税加了,土匪还在。”

“而土匪越来越多也是这群官老爷祸害百姓祸害出来的,一个个的不管事,有的人见没活路可不就会去当土匪吗?”

伊迪尔的话语中充满着对国际共管会官员的怨念,凯文写字的力道也越来越重,笔尖渗出的黑色墨水浸透了纸张,让字迹出现在下一张纸上。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凯文从伊迪尔那里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他也征得伊迪尔的同意,在他家中拍摄了一些照片。

午饭过后,他与博德带上阿萨尔离开了这里,三人继续在塞得港内转悠着。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凯文都在对这里的居民做走访调查,不过愿意接受采访的居民并不多,很多人一听他俩是德国人就直接闭门不见,所幸有阿萨尔的帮助,两人最后还是有一定的收获。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六点,这个时间点太阳还挂在天空,凯文三人坐在路旁的公共座椅上,阿萨尔一脸兴奋的对凯文说:“凯文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们是来调查这里情况的记者啊?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就加倍努力了,就算是把门砸开我也要让你们采访到那些居民的。”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阿萨尔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询问凯文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凯文当然没有实话实说,而是告诉阿萨尔他们是德国的记者,知道这里人民生活惨淡后特意来这里调查的。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确实是如此,但你要说这是实话,那这和实话还有些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