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晚夏

麦格教授惊奇地说道:“早就听闻德国巫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就在柏林修筑了大量藏身处,以此来逃脱那些为第三帝国服务的黑巫师的追杀。没想到如此显眼的地标建筑下,居然也有修建地堡。”

“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都未能有黑巫师发现这个藏身处,苏联巫师在进攻柏林时也对此地视而不见,前后共有五百多名德国巫师借助此处地堡存活至战后。借用一句中国古话,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邓布利多说:“历史课就先上到这儿吧。跟我来。”

他带领麦格教授走下仅容许一人通过的狭窄台阶。通道两侧阴冷的石壁上,那些数十年前用魔杖写下的魔法文字,正用它们猩红的笔划无声诉说着第三帝国的累累血债。台阶盘绕着深入地下不知道多少米,就连魔杖上亮起的荧光都无法穿透铁幕般的黑暗。

麦格教授只感觉这条通道永无尽头,从极遥远处传来的诡异呼啸更是让她渗出一层冷汗。就在她想要问问邓布利多还有多远时,霍格沃茨校长陡然站住了脚。

变形术教授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邓布利多的后背上。

“抱歉,米勒娃,我应该提醒一下的。”邓布利多岿然不动,伸手将麦格教授从台阶上拉起来,然后用魔杖在通道左侧的石壁上轻轻一敲。

嶙峋巨石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考究的红木门,门上镶着白水晶磨制而成的毛玻璃,等腰钝角三角形的顶饰中央,黄铜字母拼接成一个名字:格里戈维奇魔杖店。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战争也无法阻止我开门。

邓布利多推门而入,麦格教授快步跟上。门楣上的熟铁铃铛清脆一响,浓郁的木材芳香顿时扑面而来。

相比起对角巷里奥利凡德魔杖店那副年久失修、逼仄肮脏的模样,这里就显得整洁大气了许多,山毛榉木地板上铺着一整张火龙皮作为地毯,枝状吊灯照得沿墙摆放的玻璃柜台闪闪发光。

纤尘不染的玻璃展示罩下,一根根魔杖按照所用木材、杖芯材料、长短粗细,全部分门别类安置在黑天鹅绒的衬布上,随时等待有缘的巫师握住它们的握柄,喷吐魔法的光芒。

几乎是听见门铃声的瞬间,店铺后方的串珠门帘里便冲出一名身穿睡衣的矮胖老人。他面色红润,双目灼灼有神,胡须像是狮子的鬃毛一样髭张着,还带着几分被搅扰清梦的怒气,配合头顶上的红色尖顶睡帽,看起来活像是坏脾气的圣诞老人。

“欢迎光临,请问——”矮胖老人熟稔地念着迎宾词,而就在他看清访客面容的瞬间,立刻提高了嗓门,“阿不思·邓布利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晚上好,格里戈维奇。”邓布利多用德语说,“我想见见你的外孙。”

德国魔杖匠人格里戈维奇,在听见“外孙”这个词的时候,红彤彤的脸颊顿时血色全无。他噔噔噔地走到邓布利多面前,竖起一根粗短的手指,唾沫横飞地低吼道:“我已经在信里说了很多遍了——我!没有!外孙!”

邓布利多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真的吗?我不信。”

“我管你信不信!”格里戈维奇咆哮起来,“给我!出去!”

“霍格沃茨学院已经开始了新一年的招生。”邓布利多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说道,“很遗憾要和德姆斯特朗学院抢夺生源。但我相信,他一定能在霍格沃茨得到良好的教育和培养,包括——”

“就算是德姆斯特朗也不会招收那个杂种!那个玷污血统的怪物!”格里戈维奇的吼叫像打雷一样响亮。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这么说来,您确实有一个外孙?”

“我——”格里戈维奇一时语塞。

“梅林的胡子啊!”麦格教授忽然惊呼一声,“她是……”

邓布利多和格里戈维奇同时看向店铺后方的串珠门帘,只见一名黑发女人摇动着轮椅缓缓出现,她浑身皮肤透露出一股不健康的苍白,青色血管缠绕在病态瘦削的身体上,甚至能从领口能看见暴突而出的肋骨。

她的脸活像是一个骷髅,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美丽,深陷在枯黑眼窝中的双眸比黑水晶还要深沉,只是那目光实在是呆板木讷到了极点,望见神情紧张的格里戈维奇后,她用空洞的嗓音说道:“我同意……让我的儿子……去霍格沃茨……”

说完这句话,她眼中最后一丝活力也消失了。就这么呆坐在轮椅上,不说话,不眨眼,连呼吸都十分微弱,像是个令人不舒服的木偶。

“这么说来,她就是你的女儿。”邓布利多语调轻柔,像是怕震碎轮椅上那脆弱的人形,“格里戈维奇家族中最出色的预言家,你外孙的生母,在诞下混血子嗣后疯癫的……蕾娜菈。”

格里戈维奇面色铁青,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到他的女儿面前。麦格教授抽出了她自己的魔杖,生怕格里戈维奇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伤害这可怜又无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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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弑亲的惨案,格里戈维奇只是无力地跪倒在轮椅旁,仰望女儿那张呆滞无神的面孔,嘶哑地说道:“十二年前,我阻止不了你成为巨人的新娘。十二年后,我又阻止不了你的任性。为什么?我的蕾娜菈,你到底在预言里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求求你,告诉爸爸……”

轮椅上的蕾娜菈一言不发,黑亮的眼睛比玻璃还要冷漠,面对格里戈维奇带着哭腔的诘问,她只是慢慢地、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就是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