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在挑灯夜读时,你口中的村民在干嘛?他们在睡觉、在打牌!”
“读书人凭借自己努力取得成就时,你口中的村民在干嘛?他们在抱怨命运不公!”
“凭什么这些懒惰、自私、狭隘的刁民,要成功人士去赡养?”
“纪先生,你歌颂懒汉,我无法说什么,毕竟那是你的信仰自由。”
“可你却在抹杀真正的功臣,我不禁要问,你这种人,究竟是何居心!”
他的的话赢得在场不少人的一致好评,甚至在小范围内爆发出一小段掌声。
而立体音响里并无任何声音传出来。
就在大家以为对方怕了时——
猝然之间,那道宽大豪奢的巨幕荧屏再度华光一闪。
伴随着画面同时出现的,是荒唐清冷、游戏人间、颠倒红尘的充满磁性的嗓音。
“朱登天,43岁,XX市作协成员,现任XX日报副主编,另外运营着一家旅行社,以及三家投资公司。”
“从你近六个月的消费账单来看,年收入不可能低于八位数。”
纪冷明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
随即,荧屏上的画面陡然放大。
几十份企业财务报表、账簿、记账凭证等核心财务文件,密集的、蜂拥般的披露至众人眼中。
这些文件,详细记录了方才振振有辞之人公司的运营情况,收入、支出、税款缴纳,甚至连全面的经济交易证明都有。
在场的人,有几位是会计出身,他们一眼便看懂了几十份核心财务文件的猫腻所在。
而那位名叫‘朱登天’的中年人,在看到无比熟悉的报表后,脸色‘唰’的白了下去。
纪冷明轻笑了一声。
空灵杳渺,却又似一记重锤,狠狠地砸来。
“可惜了,本该是位前途无量的前辈,奈何却做了贼!”
“小贼偷人钱,大盗窃国利,你这偷税漏税的金额,只怕也超过八位数了吧!”
财务造假、虚增成本、瞒报利润、故意销毁账册...每一条凭证,都精准的踩在了法律的红线上。
并且,这么多曾以为被彻底销毁了的证据,如今还被一位来历不明的青年人挖了出来。
朱登天惨白着脸,也如郑易平般歇斯底里起来。
可他又没有郑易平的威武霸气,整个人反倒显得色厉内荏。
“你...你这是污蔑,你在血口喷人,你,我要告你....”
纪冷明满不在乎的打断对方:“放心,我会把这套完整的证据链递交给税务部门,到时候,你想维权什么的,可以跟你的律师说。”
朱登天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即将目光放到郑易平身上。
他晓得,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大概只有郑易平背后的人能帮到他。
郑易平无视此人的求助的眼神。
他重新拿出枪,对准防护住电脑主机的金属罩板开了一枪。
不巧的是,这一枪并没有打响。
安保队长压根不敢看郑易平,他尽量压低声音:“对不起,老板,子弹就这么多,您已经打完了!”
郑易平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
但在旁人眼里,分明瞧见他鼓睛暴眼,眼眶里的血色快溢出来了。
高大健壮的男人把手里的枪往地上一扔,虎虎生风的前往会议大厅旁的休息室。
他记得,那间屋子里,有好几把棒球棍。
他必须把电脑主机砸了!
安保队长跟在郑易平身后。
也有人问‘郑总,您要去哪儿’?
同时,也有人看向监控探头,义愤填膺道:“纪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
“俗话说,今天留一线,来日好相见,你把事情做的如此之绝,真就不怕反噬吗?”
纪冷明恬不为意。
若他怕所谓的‘反噬’,便不可能走上如今的道路。
年轻人的戏谑之声里融入一丝认真。
“我想,你应该忘记我先前所说的话了吧!”
“我曾说过,若郑易平不按照我的要求来,我将对在场所有人,进行无差别审判!”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不等众人反馈,纪冷明音调一变,寒而烈,厉且尖,冷酷的杀意绵延而至,刹那如同粗暴嗡鸣的绞肉机,将现场肢解的血肉横飞。
他快速操作手中的键盘。
一张又一张图片出现在大屏幕上,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被他念了出来,一段又一段肮脏的过去被深挖而出。
“冯雨平,54岁,高级记者,享受处级干部待遇,最近刚获得博士学位。”
“也是可惜了,你的学术论文,为什么和这几篇那么的相像呢?我合理怀疑你学术造假!”
大荧屏上出现两份论文,且有调色板进行对比,其重合部分,几乎一目了然。
“陆妮春,36岁,首席记者。”
纪冷明难得称赞一句。
“很难想象啊,如此年轻,已有这么卓越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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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伴随‘卓越的成就’同时出现的,是一张张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私房照片。
照片尺度非常大,女人身材姣好,面容清秀,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其大胆露骨的作风,直接让一部分保守人士捂住双眼。
对方反讽的语气,让名叫‘陆妮春’的女人颜面尽失。
女人尖啸着冲向保护着电脑主机和线板的机柜,花容失色的对着金属板又踢又喊,明显破了大防。
“酒店的人呢?他妈的为什么还没人来把这该死的电脑关了!”
纪冷明没有在一堆辣眼睛照片上停留太久,他果断通报下一个人的罪行。
“王树宇,......”
年轻的男人孤身高坐天台。
他身后,黑云如墨,衰草半枯,是已经入秋了的半壁江天。
死气沉沉的天仿佛随时倾轧下来。
大半个城市已经灯火通明,却仍被辽阔无边的魆暗深深幽禁。
有稀稀落落的雨点被猛烈的风卷过来,击打到纪冷明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