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璟帝坚决反对治沙的事情,衣上坤亦有所耳闻,但却不甚理解。
“治沙乃造福一方百姓千秋万代的好事,皇上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呢!觻县地大,并非弹丸之地,戈壁沙漠亦只是少数。以往反对治沙的朝臣们,皆都因为那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投入了大量人力和财力,却总看不到成效。”
说着顿了顿,他的心中竟生起一抹希冀:“但听闻觻县自从上次的那场沙暴过后,从此便风调雨顺。可见,已然是你治理有方,故此,相信皇上不会再追究了吧?”
然衣上云却道:“父亲,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情的重点不是此次治沙是否成功,而是皇上与殿下向来对立,如果被他知道带领百姓们治沙的人是我,那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衣上坤仔细想了想,衣上云所说似是也不无道理,璟帝向来多疑,难道这次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再一想,他又说:“可就算为父答应了你,亦是无用!秦王殿下如此在乎你,听说他一醒来,便就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将整个灵空大陆掘地三尺,翻个底朝天,亦要将你找到!他定不会仅凭为父的只言片语,便就相信你已经离世了的。”
“是啊!想要那轩辕翰相信这一切又谈何容易!”闻此,衣上云遂深深地吐了口浊气。
沉思片刻,目光忽然落在了手腕上的那只气彩金丝彩玉镯子上。
于是赶忙将其摘了下来,递到衣上坤的面前说:“这个镯子,女儿从未离过身,有了它,相信秦王殿下定会相信父亲所说的一切的。”
衣上坤将其缓缓接过,凝视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想再争取一次,希望衣上云能改变主意:“非得走到这一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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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上云认真地点了点头。
回首这一切,衣上坤重重地叹了口气。
后悔不已地道:“早知今日,为父当初说什么,都不该将你带到皇城里来。更不该让你接近皇族中人,竟还嫁给了那秦王。为父当真该听恩人的话,让你落入平凡人家,可那西秦学院的陆公子……唉……如今终是说什么都已晚亦!”
这时,衣上云忽然再次起身来跪了下去在衣上坤的面前,俯身贴紧地面,趴在地上,朝其颇为认真地叩首:“父亲,请受女儿一拜!”
这一拜,衣上坤瞬觉泪水溢满了眼眶,无比心疼地道:“这一世,实属是委屈你了!”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伴随着狂风席卷,雷声轰隆隆,漆黑的夜里,顷刻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像是在洗刷着世间万物,霎时间落红满地。
窗外雨打芭蕉,仿佛整个世界都沸腾了一般。
而此时,拓跋宏安静地躺在长宁宫的榻上,脸比纸白,已然奄奄一息。
却依旧眼睛死死的盯在自己方才喷了一口鲜血,将其染红的那盆芍药上。
似是已经实在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在心里一遍遍地乞求着:“云儿,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丁香寸步不离地守在其榻边,早已哭成个泪人,心里害怕极了:“二皇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呀?你莫要吓我!”
拓跋宏使出几乎全部仅存的力量,安慰她说:“你莫要害怕,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实在是太累了,让我好好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