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国公爷到底还是个体面人,顿了顿,冷静下来,又摸着胡子说,“这事儿,秋芜未必知情,是他娘家父兄惹的祸事,却也不必怪到她身上,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自得谁做的谁来担,且她也已经是我们严家人了,跟石家,不过是娘家。”
严守御笑了两声,而后又道,“现今,官府掌控盐业,虽说也有私盐,但也是层层把关,又有巡盐察院署的巡盐御史,都转盐运使掌管。”
“石家兄弟便是能收买底下的人,但盐运使的功夫,他们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
一听到这话,国公爷一颗心都提起来了,手都抬起来了,还有些微微颤抖,“你的意思是……”
后面的话,国公爷没敢说出来,因着他也没想到,石秋芜的胆子会这么大。
严守御摇了摇头,说,“她用我的印鉴,与家中通信,又写了信,让家中转交给盐运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吃里扒外呢。”
说起这话的时候,严守御都在笑了,实在是终于知道,什么叫富贵险中求了。
“若非皇上明察秋毫,儿子差点都要成罪人了。”
国公也本就气得头脑发疼,一听到永嘉帝也知道,心里一沉,当时便“啪”地一声,重重的拍了桌子,眼睛都瞪大了,“你说什么?这事儿,皇上知情?”
严守御深吸了口气,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又抿了两口,啧啧了两声,“儿子无能,御内不成,一叶障目,这事儿,还是皇上知会我的,不然,儿子还得蒙在鼓里。”
国公爷活了大半辈子,早就是老油条、老江湖了。
一听严守御这话,便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情,永嘉帝是知情,且也是有意在偏袒他们家,并没有怪罪到自己儿子身上。
特意知会他,便是想给他机会啊。
一时间,国公爷差点碎了一颗心,便总算松了一些。
今夜找严守御来,本来是想教训教训这个儿子的,没想到却被他告知如此的秘辛。
这宛如惊涛骇浪,在国公爷心里头卷来又卷去,甚至都让他后背有些发凉。因着石秋芜这么做,简直是要整个国公府给他们家陪葬。
好在这惊涛骇浪,幸好只是在心里翻涌,不然卷出来了,都得把他们整个国公府给卷去了。
永嘉帝既然都查到石家,查到了最底下的盐场里头,那便说明这件事情,永嘉帝有意斩草除根,将这些蛀虫除之而后快的,才会提前安排他。
石家这样做,自然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一旦闹起来,他们国公府说不定还要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