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对徐还陆拱了下手,以表歉意。
徐还陆定定地看着他。
池文州知道。
对方是在权衡要不要直接杀人夺剑。
李雪焉也察觉到了,她的手放在了陌刀之上,只要对方动手,她也立马出手!她不信,她还比不过这个病秧子一样的少年。
最后徐还陆的目光平静了下来。
平静的一如这泉泉秋色。
小主,
寂寥却无可奈何。
修如也教了他这么多年的诗书,此时成了束缚他的锁链。
人这一生都是在和自己作斗争的路上。
先贤说,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先贤又说,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修如也说,还陆和旧客平平安安,好好长大。
可他明明知道,他们这一生的动荡和劫数都是他带来的。
徐还陆走了很久。
东极到南国,千万里之遥。
到底还是没有走出那一场淹没一座城的大雪。
他看向池文州,弯腰作揖,诚恳问道:“我知我求为难,但是私心作祟,腆颜相问,敢问先生……可有双全之法?”
池文州有些犹豫。
他沉默了半晌。
四下秋风起,吹袭远行人。
而后他道:“换剑所选,从来都是剑匣,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负剑而行的傀儡罢了。但……你若是能找到一柄和不穷剑相差无几的好剑,我可为你蒙蔽剑匣,尝试易剑。”
徐还陆闭了闭眼,而后睁开。
少年眼里带着几分沉着和坚毅。
他说:“我会找到一把和不穷剑一样的好剑的。”
他说:“先前是我冒犯,敢问先生可还愿与我同行?”
池文州温和一笑,道:“自然无妨。有幸同行,算是缘分。”
“只不过……这骨剑,你怕是要先还我。”池文州把背在身后的被粗布包裹的剑匣拿了下来。
天地之间陡然一声清晰的嗡鸣。
那清鸣之声像是千万柄长剑合一,其声清冽,其韵空灵。
池文州解释道:“剑匣不可有缺。”
他伸出手。
徐还陆紧紧攥着骨剑,却是一时间没有放手。
他好像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孩,牢牢攥着唯一拥有的东西。
池文州很有耐心,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书生身上有一种平和至极的风度,恍惚间,徐还陆觉得对方有点像师父。
但是像又不是,这无异于剖心酷刑。
李雪焉见状,说:“池叔都说了,你到时候可以拿别的剑凑数了。剑匣无剑,苦的又不是你。”
徐还陆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书生的后颈和额发已被冷汗打湿。那个漆黑的剑匣无时无刻的不在汲取他的生命力。
可是书生温和一笑,说:“无事。”
徐还陆把剑给了他。
……不是那柄骨剑。
是不穷剑。
少年认真且坚定地说:“我会换回不穷剑的。”
池文州笑了下,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