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妻子大称坨沈桂好乍一听到黄清被公安带走的消息,顿时如遭雷击,惊慌失措得没了主心骨。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灵魂,慌里慌张地念叨个不停:“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而他们的大儿子却出奇地镇定,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母亲,沉稳说道:“妈,您先别乱了方寸。咱们得赶紧想法子,您快去公社找大舅沈祺正,他是公社办公室主任,还有三舅沈兵,他是公社电影播放员,找他们一起商量或许能有出路。”
沈桂好听到儿子的话,仿佛在黑暗中抓到了救命的曙光,忙不迭地冲了出去。她的眼神里盈满了恐惧与无助,双脚像被沉重的铅块死死拖住,好几秒后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朝门外奔去。一路上,沈桂好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每一次呼吸都透着颤抖。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滚滚而落,好似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将衣领浸得湿透。她的嘴唇因极度紧张变得苍白干裂,哆哆嗦嗦的,嘴里不停嘀咕着:“老天爷啊,这可如何是好哟。”
沈祺正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忙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妹妹沈桂好带着哭腔的呼喊传来。他皱紧眉头,起身打开门。只见沈桂好头发蓬乱如麻,满脸泪痕交错,话还未出口,就先哽噎得不成样子。
沈祺正身材高大,却微微含着驼背,方正的国字脸上写满严肃。那一双阴鸷的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眶中,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幽井,散发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幽暗光芒。此刻,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静静听着沈桂好语无伦次地讲述黄清的遭遇。
沉默片刻,沈祺正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有力:“先别慌,妹子。”说罢,他拉起沈桂好,步伐匆匆地朝着礼堂那边沈兵的家赶去。一路上,沈祺正脚步急促,那阴沉的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焦虑与思索。
到了沈兵家,沈祺正和沈兵简单交流了黄清的事。沈兵愤愤不平地说道:“这肯定是有人存心针对咱们!大家都偷公家的东西,为何单单抓走姐夫?必定有猫腻!”他根本不是从自身找问题的解决办法,而是一味把责任推给别人。接着又道:“首先呢,咱们得去公安办公室,稳住姐夫的情绪,想办法递个纸条进去,让他就认这一次被抓的事儿,其他的一概不认,这样或许能救他。哥,你去找张公安,顺便探望姐夫,想想办法把纸条给他,让他闭紧嘴巴,就认这一回。都清楚的,坦白从严,抗拒从宽,让他自己掂量着办!”沈祺正点头应道:“这样行,其他事儿一律不能认,没物证的那些,没被抓到过的统统不认,如此才有救他的可能。老弟,你马上到公社我办公室,给陈部长打个电话,请他帮忙跟张公安打个招呼,从轻发落,把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沈兵回应:“这事儿我打电话就行,姐,你先回去,别再哭哭啼啼的,有阿哥和老弟在,会想法子的。”沈桂好听完两兄弟的话,抽抽搭搭地先回了家。
随后,沈祺正直奔公安办公室,见到张公安便问:“听说供销社出事儿了?”张公安面露迟疑,最终还是说道:“是你妹夫,他出了事。”沈祺正道:“我去看看他,劝他坦白从宽,咱们都是老同志,得怀着治病救人的心思对待同志不是?”张公安本想阻拦,但听他这番义正言辞的话,也只好一同前往。
沈祺正走进审讯室,对着黄清数落起来:“哎呀,你都这把年纪了,革命工作干了这么多年,怎就这点觉悟都没有?是不是近来思想起了波动,或是有人教唆,又或是见别人这般你就跟着学?哎呀,你真是犯下大错!你得老老实实坦白,组织会相信同志,会信你的,但必须把自己的事儿交代清楚,这样组织才能信你!”
张公安在一旁,无奈让开。沈祺正偷偷递了张纸条给黄清,轻声道:“好好反省,家里还盼着你呢,刚才你老婆找我哭得死去活来,你认真配合组织。”沈祺正走出审讯室,又对张公安说:“张公安,咱们得秉持治病救人的原则,尽量让他改过自新,同志嘛,咱们得宽容些。”说完便离开了公安办公室。
另一边,阮明正被另一个保卫科科长审讯,他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交代:“黑市是黄清和金星操纵的,我只是负责交易。”接着又辩白:“这事儿不关我的事,都是金星他们。”这时,张公安走了进来参与审讯,质问阮明:“你别总推卸责任,可他们两个不在场,你有什么证据指认是他们?”阮明一下子傻眼了,“我咋证明?平常都是他们给我粮票、紧俏物品让我卖,卖完就分钱,那些票据、工业票都是黄清的,其他票据也是金星给我的。”说完便呜呜哭了起来,“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们两个混蛋教唆我干的,我不好拒绝,他们是主犯,我就拿一点点分成。”张公安严肃道:“咱们一切凭证据说话,不是你被抓了你就随便乱说。牵涉的人越多,案子就越大,你自己好好掂量。”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拍了下桌子转身走了。阮明仔细一想,坏了,牵涉面越广,自己又没证据,确实没办法,干脆就咬死只认这一次,反正这次就几张工业票,估计也不会受到太重的处罚,于是下定决心只认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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