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头,黄青趁人不注意,悄悄把沈祺正递的纸条展开来看,心里暗念“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只认一次,其他打死不认”,然后将纸条撕得粉碎扔掉,他那肥嘟嘟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些许镇定。
沈祺正离开公安办公室后,马不停蹄地去找张主任,将黄清的事简要叙述了一番,言语间颇有偏帮之意,声称黄清是受他人影响、见样学样,这是供销社长期存在的问题,黄清没能忍住才初次偷粮票,脑子一时糊涂,希望能从轻处理。张主任听后,深知此事牵涉的钱粮数目不少,且见沈祺正认定黄清是初犯,料想黄清也会死咬只认这一次。既然如此,张主任便决定卖个人情给沈祺正,但也要趁机敲打一下他,让他付出点代价。
张主任说道:“这样吧,咱们虽说要抱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办事,可这事影响确实恶劣,他身为副主任,起了个坏的带头作用。我觉得应当开除,不过不追究其他责任了,只需赔偿钱粮就行。”沈祺正赶忙说道:“万万不可开除啊,开除了他还怎么生活?他这可是第一次犯错。”见沈祺正如此紧张,张主任立刻像是提出条件般说道:“上次提到的,推荐沈少颜去工农兵大学嘛,我觉得她成绩和学习都不太好,咱们组织正考虑要不要推荐她呢。”沈祺正一听,这张主任分明是在提条件,要自己放弃女儿去工农兵大学的机会。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没办法,人家开出条件了,只好说道:“我觉得也是,笑颜成绩和文化知识底子差,去了工农兵大学怕是会拖后腿,不如晚些看看能不能当兵。”张主任一听他服软,接着说:“我想推荐咱们企业办主任周主任的女儿周文姬去,你觉得如何?”沈祺正应道:“哎呀,她合适,文姬文学好、成绩佳,又积极向上,挺好的。”
沈祺正这一答应,等于把推荐女儿去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让给了企业办主任周峥嵘。接着,张主任又道:“另外,还有一个名额,我准备给龙潭大队陈金的儿子,外号黑牛,大名陈刚。这后生是民兵队队长,积极上进,我觉得也适合推荐去工农兵大学。”沈祺正忙说:“我也觉得这后生不错。”张主任一听条件谈妥,又给他出了个难题,心里想:“沈祺正,你向来把我和廖书记不放在眼里,今日我就趁着你急着为妹夫开脱罪名的机会,敲打敲打你。我还要送个礼给廖书记。”便笑着对沈祺正说:“沈主任,你最好尊重下廖书记,去跟他讲讲,看廖书记能否同意不开除黄清,我认为不开除也要处理一下,副主任是不能当了,降为普通职员。你要是诚恳跟廖书记说了,他同意,我就同意这条件。”张主任继续说道:“虽说廖书记快退休了,但咱们还是得尊重他,毕竟他是咱们的班长,你要尊重老同志的意见。沈祺正一听,连忙应好,赶忙去找廖书记。
沈祺正无奈,只得走向廖书记的办公室,轻轻敲门。廖书记道:“哪位?请进。”廖书记想着还有几个月就退休,平时少有人向他汇报工作,今日沈祺正突然来访,定有事情。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沈主任,坐吧,喝杯茶,啥事?”沈祺正恭恭敬敬地坐下,把黄清偷粮票的事又向廖书记汇报了一遍。廖书记问:“那你跟张主任汇报了,他怎么处理?”沈祺正说:“张主任希望能留职,革去副主任的职位,降为普通职员,然后赔钱从轻发落。他说要听您的意见。”廖书记又问:“他还有说别的吗?”沈祺正接着说:“还有一事向您汇报,之前我想推荐我女儿沈少颜去工农兵大学,现在觉得不太合适。我觉得企业办周主任的女儿周文姬比较合适,还有龙潭大队陈金的儿子陈刚,他是民兵大队长,也合适。这两个名额,希望公社慎重考虑。”廖书记一听,心里明白了,这是张主任谈好的条件。但他也不放过敲打沈祺正的机会,想到平时沈祺正专横跋扈,联合他人对抗领导,这次得让他放点血。于是说道:“哦,是这样啊。你女儿少颜和我儿子十全是同学,我儿子聪明机灵,你女儿也不错,不如咱们两家撮合一下,让他们处处看,结成亲家如何?”沈祺正心想:“完了,十全这小子一根筋。”但又无奈,只好说:“十全老实,倒也不错。少颜要是不去工农兵大学,嫁到您家,或许也不错。廖书记,咱们安排个时间让两个孩子见见。”廖书记听到沈祺正同意让二个年轻人处对象,便笑着说:“我觉得黄清这事,他是老同志,可能是看到别人犯错没忍住跟着学了。咱们还是按照张主任的办法,革去副主任职位,做普通职员,不能让他在收银台了,安排其他岗位,再罚点款,你觉得怎样?”沈祺正连声应好,廖书记便说:“好啦,那我跟张主任商量下,咱们开个会,让组织来决定。”廖书记便送沈祺正出去。
沈祺正一出门口,暗自咒骂:“黄清黄清,你个倒霉鬼,好死唔死,被人抓住把柄,真是害人不浅,全家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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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沈兵也在沈祺正办公室同县武装部陈部长通了电话,也简单把黄清的事情汇报给陈部长听。陈部长听完,语气随意地说道:“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如果按照初犯就从轻处罚就可以了。”然而,一想到那天晚上同刘雪华的缠绵痴情,下面又撑起一个巨伞,电话里接着对沈兵说:“让刘雪华这两天到县城来,我可能会为她争取县广播站的工作。还有,迟点为沈大忠争取了去当兵的名额!”沈兵听到这两个好消息,脸上瞬间堆满笑容,马上应诺下来,语气恳切地说道:“陈部长,那可太感谢您了!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呐!您看能不能尽快打电话给张公安,把这事儿给定一定。”
陈部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说道:“行,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处理的。”
挂了电话,沈兵兴奋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中暗想:“这下好了,事情总算有了转机。”可没一会儿,他又开始担心起来,不知道陈部长的承诺到底能不能兑现。
与此同时,张公安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案件资料,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他伸手拿起听筒,沉稳地说道:“喂,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