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奉天殿出来后,朱雄英和李景隆搭着话,直接去了文楼。
文楼挨着文华殿,是宫里藏书最多的地方,他在这里攒了个书房。
在课业和侍君以外的时间,他几乎都在这里,自己找些有用的书来看。
他笃信一句话。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苦中苦,是别把自己当人,人上人,是别把别人当人。
到了书房以后,几副齐人高的书柜一字排开,书本在上面零散的攒动。
这些都是他钻研经史的手札,或随笔所记,或深刻钻研,从一张薄纸开始,发展成了几个书柜。
知兴替,明得失,一些学问别人可以教,还有一些却需要自己去悟。
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
徐俏儿是在这时候来的。
她从坤宁宫出发,怀里抱着一本簿册,和李忠一起到了文楼。
小主,
看见赵墩子在门口阴凉的地方纳凉,她冲他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书房。
走进门后,她看见朱雄英背着身长身而立,刚从书柜上拿下一本书。
光芒透窗影绰,点点洒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就像是江南水乡的文墨先生。
她把簿册轻轻放在一边,秉着呼吸,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
然后,她坏笑着把手轻轻蒙在朱雄英的眼睛上,粗着嗓子问:
“猜猜我是谁?”
开始,朱雄英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谁要背后偷袭,抠他这个尊贵皇孙的眼珠子。
下意识的反手扣住了身后人的关节。
直到听见徐俏儿的声音,他的脸上才有些笑意,然后也配合的说道:
“是那个口歪眼斜流哈喇子,臭不要脸的驴甑子吗?”
哎呀我尼玛!
徐俏儿磨牙:
“再猜!”
朱雄英又猜:
“尿裤的张婶?”
“再猜!”
“腿瘸的李叔?”
“再猜!”
“死爹的王妈?”
“再…哎呀我真想…!”
朱雄英扭过身,笑吟吟的看着她:
“你真想怎么着啊?”
徐俏儿鼓着腮帮子,就像是一只储存粮食的花栗鼠:
“我真想好好的陶冶陶冶情操~!”
朱雄英坐回书桌前,弯起的眼角上下打量着徐俏儿,过了会,他问道:
“你来干什么?”
徐俏儿不明所以:
“不是您让来的吗?”
朱雄英若无其事的看了她一眼:
“你想好了再说”
徐俏儿撇撇嘴,把脸扭向一旁,白眼几乎要翻到了天上。
之后,她才微微的像是撒娇一样扭了扭身子,扭捏着说道:
“我想你了,想来看看你,要得不?”
朱雄英摸了摸鼻子。
明明他的表情还是那样的毫无变化,可就是觉得,他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可紧接着,他又是猛的一拍桌子:
“要得不?要得!”
“我敢不要得?”
徐俏儿没再跟他抬杠,只是伸手把她之前放在桌上的薄册拿了起来,递给了朱雄英,然后甜甜的笑着。
“这是听说大婚,那些公侯送到臣家的贺礼单子,爷爷和父亲说,都要算到嫁妆里…”
“唔…”朱雄英点点头,随手掀开。
公侯们财大气粗,又出手阔绰,也不讲究礼轻情意重的那一套。
在他们看来,没有礼,哪来的情?
所以,这份祝福的礼单看的朱雄英琳琅满目。
光是大个儿的象牙物件和唐宋的古董,他就看见了好几件,至于其他的翡翠,玉石和珠宝,更是不计其数...
朱雄英微微蹙眉。
看来这些公侯这几年都没少划拉。
之后,他又点点头,笑着合上了礼单,对徐俏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