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已不做任何指望,他知道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只能养一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儿。
裴之涣绝了他的后,他亦要绝了裴之涣的后嗣,连带着恨上魏泽,可是呢,魏泽从小在他膝下长大,他还指望魏泽给他养老,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他想让他死,又不想让他死得太快。
想让魏泽死,却又不想让他死得太快,不仅如此,连带着魏泽的子孙,全都不得善终。
……
次日,与魏家常来往的几个大夫分不同时段,去了魏泽在外置办的宅院。
“孙大夫,我记得我父亲身体有恙时,一直请您来宅中给他看治,后来因何换成胡大夫了?”
魏泽对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男子是一名医者,一身儒雅,面貌干净,气度沉稳。
“这个……”男子有些迟疑。
“孙大夫但说无妨,我父亲只我一子,近来他身体有些不适,我问他,他总不明说,甚是让人着急。”魏泽说道。
孙姓大夫点了点头,说道:“学生给魏员外诊治期间,员外身体倒没有其他方面的大碍,只是一点。”
“哪一点?”
“员外曾让学生给他院中的小妾诊治,为何一直不能有孕,学生一一脉过,那些女子并无问题。”孙大夫看了魏泽一眼,又道,“学生曾多嘴说了一句,给员外脉一脉,谁知魏员外听罢,脸色大变,当下让人请学生出去,自此之后,贵府再没请过学生,断了往来。”
“后来学生听闻,魏员外请了东街口的老胡头。”孙大夫叹息摇头,“此人是东街口有名的捣鬼,名声差得很,在咱们行当都是出了名的,哪里晓得甚么脉息病源,都是病者想听什么,他便说什么。”
孙姓大夫接着说道:“学生不才,虽然魏员外没让学生诊治,然,家中世代行医,其他方面不敢夸口,但医理上,还是略通门道的,很多时候,并不用号脉,只需观人面相、气色便可知身体症源。”
桌案上兽烟袅袅,笔直向上,然后再破碎,魏泽搁在桌上的手有一下无一下地点着,那指上的戒环熠闪流光。
“适才听先生之意,我父亲病症之源不在女子身上,而出在他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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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医点点头:“用我们医者的话说,员外乃是无嗣者,即《千金方》中提到的‘五不男’,精液不固,常自遗泄,肾水亏损。”
男子不知想到什么,看向魏泽的眼神一震,强扯出一个笑来:“当然,事无绝对,事无绝对……”
一番询问下来,魏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东西自己不行,却把帽子扣到裴之涣的头上,再转迁于他,至于魏书自己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又或者自我欺瞒,他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害他至此!
……
魏泽中毒之事,除了禾草和来家兄弟,他没再告诉其他人,包括周氏、裴之涣,而周氏后来还是无意中得知了,她怪自己,一直责怪自己,她本该是儿子唯一的依靠,却没能护好他。
又过了几日,魏泽找上魏书,两人对坐于书房中,手边的案几上仍是冒着白烟的香茶。
正如上次父子二人谈心的场景一模一样,那一次还是裴之涣来信给魏书,让他劝导魏泽去京都,当时魏泽拒绝了,他心里想着这边的友人,念着魏书这个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