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将军,有何疑也?”
李善道说道:“此前,我听你谈到于君,但你没多提他的家世,今闻你说,我乃才知,其乃于谨之曾孙,其族为关陇之名族也。玄成,他这等出身,且已决定还乡,却怎么被你一追,就改变主意,愿意转来从我了?……玄成,你可别说是因我英明神武,这话哄不得我!”
“仆焉敢欺哄将军。将军既问,仆便直言。于君确是已决定还乡,而且昨日仆追上于君后,听他说,他其实是早就想还乡了。只不过,道路不宁,所以他迟到今时,方才起行。仆因便劝他,现下,他还乡的路仍不太平,此距关中,几千里远,中有魏刀儿等群盗肆虐,若是碰上,何以应对?仆劝说他,君子不可不通权变,不如暂且留下,将军爱士,必会亲厚与他。大可先在将军帐下,效命将军,且待日后,还乡之思再议不迟。他遂被仆说服,从仆来谒。”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就说嘛!
于志宁的曾祖是西魏的八柱国之一,尽管传到他这一代,他是没办法和李渊、李密在社会上的地位、名望相比了,但好歹其族也是一等一的关陇贵族,他怎么可能会瞧得上李善道?
魏征的家庭情况,李善道现已是摸得透透的了。
其家尽管对外宣称,是巨鹿魏氏之后,但实际上,魏征家与巨鹿魏氏没甚关系。魏征家在馆陶,他家根本不是巨鹿魏氏的分支,就是馆陶魏氏。——“世重高门,人轻寒族,竞以姓望所出,邑里相矜”,是现今的社会风气,因此,“若乃称袁则饰之陈郡,言杜则系之京邑,姓卯金者咸曰彭城,氏女者皆云巨鹿”,“氏女”即魏,在魏氏郡望的影响力上,馆陶魏氏远不如“后魏、北齐贵族诸魏,皆此邑人也”的巨鹿魏氏,故而,魏征家对外,却与李善道家对外,李善仁自称是“赵郡李”的后代相同无异,也向来都自言其家是“巨鹿魏氏”之后。
其家本非上等名族,魏征的父祖,倒是一直都有仕宦。
他的曾祖在北魏官至义阳太守、建忠将军;他的祖父亦仕北魏,官至光州刺史;他的父亲出仕北齐,因为去世得早,官做得不大,只官至上党屯留县令。魏征小时,他父亲就去世了,适又逢上时代激烈的变革,周灭齐、隋代周,他家遂也就至此衰落。
再到魏征这个时候,已经是找不到仕宦的门路,他尽管“落拓有大志”,志向不得展,乃至有段时间,选择了“诡为道士”,再后来,虽说得到了本郡郡丞元宝藏的揽用,可也只是为元宝藏之一客,掌书记而已,也就是为元宝藏作一些表奏书檄、应对酬答的文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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