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吩咐将柜子里缺布少料的衣裳丢进香鼎里付之一炬,小青和春杨俱惊吓慌张。
“夫人,可不兴烧衣裳。”春杨苦苦相劝,只有人没了,才会将她生前所用烧给地府……哪里有人活生生的人无缘无故将东西烧成灰烬洒水扬了?
望舒心里淤堵,以手支颌,埋头库房账册听而不闻。
春杨跺跺脚,找季母告状去,季母闻言顿觉天崩,拉着春杨问:“是不是……是不是……”
阳光烈得晃人眼。春杨不小心被耀得流了泪,心里一慌,连忙拭去,“春杨也不知道。”
季母心里有数。早上女婿眼角染红微肿,亲自过来留了一句,让她多陪陪女儿,不容她追问,转身就走得飞快。
小两口向来没有别的矛盾,如今看来,是她和老头子心里的大石落了地,期盼成了空。
“春杨,听舒舒的吧。”她背过身去捂住脸紧咬着牙,依然忍不住浑身发抖,不一会哭声呜咽。
宅子里偏僻的一角,春杨木然将灰烬倒在预先挖好的坑里,回土压实。
夕饭。季父强打着精神陪着小女儿和一对外孙用饭,母女俩未曾出现。妻子哭得眼睛肿成大桃子,饭后他去看大女儿,被拒而不见。
乐乐蹦蹦跳跳牵着左右牵着兄妹俩在院子花园里追着小石子池塘里的那几尾鱼。鱼是在清淤的时候被秦修远装在木桶里带回来的,望舒爱吃鱼,小孩爱新鲜,便吩咐砌了个小鱼塘,先让娃娃过足新鲜瘾。
“那边那边!”乐乐个子高看得远,一指,胖子马上追过去,果不其然,“小姨,它又游走了!”
“喂米粒引过来~”妹妹捏起一把米饭,往水里一扬,引得被吓得四窜的鱼儿纷纷聚堆抢食,三个脑袋聚在一起,看得目不转睛。
季父第二天便去营里辞了文书一职。他是将军岳父,但做文书向来一丝不苟,不仗势凌人。遂有人报到郑大处,郑大想了片刻,“批假吧。若他执意,便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