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的一番话语,让薛锦画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只见纯妃微微垂首,轻声说道:“至于为何我要前往那摘星台,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担忧其安危。”
说到此处,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接着道:“相爷与我之间虽已无多少情义了,但终究相识一场,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身陷险境而不顾,故而才会前去告知于他。”
紧接着,纯妃轻轻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地补充道:“不过,即便我的胆子再大,也断不敢在这冷宫之中私会的。”言语间,流露出些许无奈之色。
对于纯妃所言,薛锦画自是相信的。
这时,纯妃再次开口问道:“太子妃,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如实相告,不知是否还有其他要事需要问询?”说话间,她目光殷切地望向薛锦画,“皇上如今还等着我去养心殿呢。”
薛锦画缓缓摇了摇头,微笑着回应道:“纯妃娘娘,多谢坦诚相告,我这边暂时已无其他事宜了。”
待纯妃施礼离去后,薛锦画也出了宫殿。
然而,她的思绪却是久久不能安宁。
种种疑问笼罩着薛锦画,令她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失措起来。
此刻,她的思绪不断出现纯妃娘娘的事情,以至于当一辆轮椅从远处缓缓靠近时,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见过,太子妃。”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传入她的耳中,瞬间打破了她的沉思。
薛锦画猛地回过神来,目光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衣裳的男子正坐在轮椅之上,向着她徐徐而来,尽管他只是静静地端坐着,也挡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说实话,与其他几位兄长相比,眼前的这位大哥无疑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他的面容英俊非凡,剑眉星目之间流露出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自信与威严;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然而如此出色的人物,偏偏双腿残废,这无疑成为了他人生道路上最大的阻碍,也使得薛家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分散开来,去培养其他几位哥哥。
“国师大人。”
薛锦画朱唇轻启,声音浅浅地响起,她美眸凝视着眼前的人,轻声说道:“薛相爷已经不在人世了,听闻这几日便要入土为安。”
“国师大人身为薛家之子,此时不返家操办丧事,却依旧在此处深宫内当差,难道就不怕寒了薛相爷在天之灵的心吗?”
微风悄然拂过,轻柔地撩动着二人的发梢。
那发丝随风飘动,似乎也在诉说着什么。
然而,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在两人的内心深处,却是看不见的暗潮汹涌澎湃。
薛老大国师微微眯起双眸,神色淡漠如冰,缓缓开口道:“已死之人,又有何值得挂念之处呢?”
“薛相爷虽是我薛家之人,但他竟敢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能网开一面,留他一个全尸,已然是天大的恩赐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谈论的只是一个与己无关之人。
“于薛家而言,他乃是家族之耻,薛家的人虽说会替他收尸,可实际上,他这般行为实在死有余辜。”
这番冷酷无情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薛锦画的心头。
此情此景,竟是和当年他们狠心将自己弃之不顾时如出一辙。
尽管薛锦画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可当亲耳听到这些话从亲人的口中说出时,她的心底仍旧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之感。
那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吗?”
薛锦画微微停顿了一下,美眸流转间似有深意地看着眼前之人,随后又继续说道:“国师大人倒是深明大义,竟如此会如此想,皇上若是知晓了国师大人的这份忠心,只怕是会龙颜大悦、欢喜至极呢。”
而国师则是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地道:“不过是替皇上分忧罢了,此乃微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然而,国师大人却仿佛完全没有听懂薛锦画话语中的讽刺意味一般,对于她所说的话仿若未闻,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