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厢,姜周等人睡了个足觉,正打算帮着丁巫做饭,就见丁婶子慌里慌张冲进来,先是跟姜周打了个照面,一把将她揪住,嘴巴一张一合的,嘴唇抖得厉害。
姜周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也跟着着急,“倒是说话啊。”
丁婶子也想说话,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又急又怕的,干脆一跺脚,手一抬朝上比划。姜周竟也看明白了,“找昨天那两个小伙子是吧?”
丁婶子激动得都快哭了,连连点头。
姜周打量着丁婶子,也心知肚明了。走到对面屋敲了敲,是姬淡开的门,刚打算出来洗漱。见状后朝里面一指,“还在睡……”
“觉”字没来得及说出口,丁婶子就跟喷射枪似的猛冲进去,就瞧了个大概影,然后不管不顾朝着床边噗通一跪,眼泪先下来了——
“救救我,我求求你们来救救我!她来了,来拿我的命了!”
而与此同时司野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上都是汗。
程斩坐在床边,见状抬手轻拍司野的后背,低声,“做梦?”
司野点头,看着有点累。
他跟程斩没篝火太长时间,在彼此都陷入沉默后,程斩末了说,回去补个觉吧。
当时将将黎明,天际还混沌不清,司野经过夜风和篝火的冷暖气流一对冲也的确又是倦了,便回了屋子倒头就睡。程斩没睡,就静静凝视窗外,直到天明。
可,天就像是明不了,哪怕本该是艳高照的时辰。
程斩熟悉这种感觉。
巫灵,终究还是太心急了。
丁婶子本就紧张,被司野猛地这一下子也吓够呛,一个哆嗦竟都跪不稳直接瘫地上。程斩丝毫没有“尊老”的情结,论老,十个她也老不过他。
他一心只关心司野,问他怎么样。
司野这次的梦醒了就是醒了,除了流点汗,不像之前那样浑身疼。便跟程斩说没事,连带的也瞧见了丁婶子,跟程斩交换了一下眼神。
程斩这才将注意力放她身上,“你这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丁巫也急冲冲进来了,后面跟着姜周他们几个,将眼前这幕尽收眼底,丁巫愕然,“丁婶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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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命这种事丁婶子原本不信,正因为不信,她做起事情来才无所畏惧。
甚至就连天神殿的天神她也在质疑,如果天神真的有灵,凭着她的本事怎么就不让她发点财呢?哪怕她不行,她家大喜也行啊,但大喜每次往外跑,再回来也还是两手空空,大喜说,外面的活也不好找,做什么都需要学历,除非他去干苦工。
可在外面干苦工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待在贡兰渡里出大力呢,都同样是卖力气。所以丁婶子向来认为老天不公,白瞎了她跟她家大喜的能力。
当然,埋怨归埋怨,她还得好好活着不是?
直到阿娟成为落洞女后,村里接二连三出事,包括她家大喜。
在跟着丁族长和司野他们一伙人进密道后,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她都看见了,尤其是那条蛇从门缝里挤出来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发了狠似的打烂了那个蛇头,就像是……发泄了这阵子深藏在心里的恐惧似的。
“我昨晚醒了之后直到大半夜都没怎么睡着,就迷迷糊糊的啊,突然就听见了阿娟的声音!”
得知丁婶子受到惊吓后,丁巫也没责怪她,煮了兰花茶,又备了些小茶点一并端进屋子里权当早餐了。丁婶子择了竹椅子坐下,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喝茶呢?等情绪稍稍稳了稳,就赶忙将昨晚的遭遇同程斩他们讲了。
丁婶子昨晚是被他们昏着送回去的,等她醒了确定没事了他们几个才回的,不想后来竟发生意外了。
丁婶子坐在那,紧张地搓着手,一回忆后半夜的情况浑身又开始抖了。
“当时我就觉得屋子里凉飕飕的,盖了两床被子还觉得不暖和,然后我就觉得啊,好像有只手在摸我……”丁婶子说着,探手摸了摸后脖颈,“就是这样,有只手就在这儿……我这一激灵啊,然后就听见是阿娟的声音,她要我去死,说轮到我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