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式耜又劝道:“何况,先生复职不到半年,正该吸取教训,稳打稳扎,以先生之才,还怕以后的内阁,没有先生一席之地?”
钱谦益沉默半晌,放下茶碗,双手一摊道:“起田,你以为先生我,是迷恋那个阁臣的位置么?
你也看到,目前的朝堂,我东林一脉的官员,尽是些微末小官,我要是挤不进内阁,我东林一脉,在朝堂上是没有话语权的,所以,为师争的,不是阁臣的位置,是我东林的话事权啊。”
瞿式耜不出声了,半晌,他才道:“先生执意如此,学生照做便是。”
当晚,瞿式耜从钱宅拿到一笔巨额经费后离开。
第二日,瞿式耜说服文选司郎中耿志炜,避过温体仁和周延儒,将钱谦益做为礼部推出的人选,与成命基等十一人一起,提交给吏部尚书王永光。
王永光一下子就瞧出不对劲来,这背后,肯定有暗箱操作,但他刚回到朝堂,不想多事,便提议将温体仁加上去,最后陛下和太后选谁,是上面的事。
耿志炜是吏部的老人,一向的官声很好,据说是人如其名,为官清廉耿直,这次却收了瞿式耜的一套两进院子,坚决不同意加上温体仁的名字。
“这是朝臣们推举出来的名单,”他强硬地说道,“大人如果随意加人上去,廷推还有何意义?”
王永光只得作罢。
温体仁见名单上没有自己,也没有右侍郎周延儒,知道是钱谦益在背后捣鬼,他可不是个善茬,一面与周延儒一起,散布钱谦益同党把持廷推的传闻,一面上了一道《直发盖世神奸疏》的折子,攻击钱谦益在科举舞弊案中收受贿赂,结党欺君。
张蔷早就得了法安的汇报,知道了钱谦益与瞿式耜的密谋,心里冷笑,这个钱谦益,真以为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的东林党,早就失去了杨涟那代人的一腔正气,变得蝇营狗苟起来。
钱谦益固然可恨,温体仁也不是什么好鸟,你知道钱谦益科场受贿,为何现在才爆出来?难道不是要用这件事,将钱谦益一棍子打死?
张蔷才没有崇祯那样的闲心,让他们当堂对质,她让人给钱谦益送去一只信封,封面上是张蔷铁画银钩的硬笔字体:好自为之。
钱谦益见到上面的字,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打开信封,里面是几页纸,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和瞿式耜的谈话内容,以及瞿式耜拿走多少钱,做了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