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千里,冬雪初积。
京城上空蒙着一层灰扑扑的云,底下行人蹒跚而过,踩出片片死气沉沉的冰凌。
苏稚的肚子越发大了,这种天气,只能窝在家里烤火。
萧纵走了这么久,不仅她记挂,连秦氏也坐不住,打发人来问可有信件寄回。
想也没有。
此行名为剿匪,实则是解决南疆之患,稍不留意就可能打草惊蛇,萧纵谨慎,不会让人拿住把柄。
许慕心冒雪前来,挥退两个帮她掸雪的小丫鬟,转身插上门闩。
“赵烜光要回京了!”
苏稚乍一听名字,十分陌生,问了句:“谁?”
许慕心一屁股坐在榻上。
“哎呀!皇后的侄女,赵老将军的独女——赵烜光!”
“是她啊!”苏稚豁然,“她能回京,说明萧纵那里进展一切顺利,我也能安心了。”
苏稚顿了顿,笑着看她,“你消息倒灵通。”
许慕心眸光一闪,支支吾吾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其实是严峤在回京路上“恰好”遇到,写了信,快马加鞭送到她手上。
思来想去,她决定隐去过程,省得苏稚又调笑她。
“陛下到今天已辍朝三日,不知能不能……”
苏稚没继续说下去,许慕心默默叹气,舅父虽不算贤君圣主,但一生励精图治,焚膏继晷,终不愧帝王之名。
他若熬不到赵烜光进京,这场帝后之争,便可宣告终结了。
苏稚垂眸,“千算万算,没算到福公公是皇后的人,幸好徐达海请太后出面,将皇后羁押坤宁宫,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皇后也真够心狠,朝夕相处的枕边人,说下毒就下毒。”许慕心悔恨地砸拳,“濮弘若在京城,我们尚有能力一救,可惜,而今人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能坐以待毙,”苏稚握紧许慕心的手,“得赶在赵将军回京之前,定下婚事。”
许慕心摇头,“皇后的亲侄女,朝廷亲封的飞鸢将军,她的夫婿,既要出身尊贵,又不能手握权柄,光是筛选人选,就够内阁头疼的。而且,婚事涉及国政,我们不好插手。”
苏稚一手盖着眼睛,脑中思绪翻飞。
皇子中只有晋王合适,可陛下想让他继承大统,决然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