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昭帝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一人分饰两角这件事,宋令虞早就和昭帝心照不宣了,用眼神无声地回应,“开宴吧。”
昭帝便下令开宴,让白总管注意着太子妃的动向,随时准备着配合太子妃转换身份。
宴会上增加了一些往常没有的吃食,一般这种大型宴会好吃不好吃是次要的,关键它得珍贵,以此彰显皇家的富贵和权威,大国的底蕴。
太子妃安排的宴席却反其道而行,多是冷门的吃食,有很多都是民间的,用了不少五谷杂粮。
这就给了皇帝和臣子们素材,回忆过去的苦难,再称赞君王的功劳,让现在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最后再展望一番未来。
一番流程走过去后,官员们心里叫苦。
大过年的谁愿意和上级一起吃饭啊,太子妃不愧是她那个事业脑工作狂哥哥的妹妹,吃个饭念诗引经据典就算了,甚至得即兴发挥出一篇策论你敢信?
小丞相那是走到哪卷到哪,自从她入了朝堂,更是以一己之力卷得文武百官们都不能玩忽职守了。
小丞相十二岁就写下一篇震惊当世的策论,整个南昭也就只有瑄王和太子能与之较量。
往年瑄王和小丞相的政治观点总是一致,可谓是珠联璧合。
伟岸冷肃的瑄王和风姿俊秀的小丞相对视一笑,不知道迷炫了多少人的眼。
而太子的策论总是和小奸臣的相悖,二人的辩论精彩绝伦,你来我往滔滔不绝。
群臣兴致勃勃,宴会气氛高涨。
然而今晚,无人作诗,小丞相不在,没有策论。
瑄王和太子二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很消沉的样子,闷不吭声的。
这诡异的气氛,更让群臣们如坐针毡了。
官员们跟君王一起吃饭不自在,昭帝心里也烦死了,还不如他回去睡觉,好几次用眼神刀太子妃。
终于,太子妃放下筷子,侧过头低声对湛淮晏道:“殿下,臣妾感觉有些胸闷,出去透透气。”
湛淮晏闻言,立刻抬起宽厚的手掌探到宋令虞的额头上,担忧地问:“要不要找太医给你看看?”
宋令虞拂掉太子的手,“不用,臣妾出去站一会儿就好了。”
“那孤陪你一起。”湛淮晏随着宋令虞起身。
却被宋令虞按了回去,“臣妾带着又竹就可以了,太子殿下失明,不方便。”
这话,是在说带着他,还得照看他,她想一个人轻松一会儿,简直跟瑄王刚刚的那话相互呼应了。
湛淮晏拉着宋令虞的手变得僵硬,脸色苍白着,看不见的眼里弥漫着委屈难过,胸口又堵又疼。
过了好一会儿,湛淮晏用力握紧了宋令虞的手,又松开,唇畔勾出一抹怜爱的弧度来,若无其事的,柔声叮嘱宋令虞,“好。”
“你系好披风,慢慢散热气,到外面不要一下子站在冷风里吹,以免受了风寒。”
宋令虞便离了席,跟帝后行了礼,就出了宴会厅。
而瑄王,宋令虞在的时候,他对什么都感兴趣。
宋令虞没来,他烦躁得不行。
周遭谈论的话题没入他的耳,面前的山珍海味让他没有丝毫胃口,反而喝了不少酒。
瑄王勉强坐了两刻钟,在太子妃出去后,他也离了席。
宋令虞假装在外面透着气,正要走去昭帝安排的宫殿,换上小丞相的身份。
又竹凑近低声道:“瑄王出来了,看到了我们。”
那就避不了了,宋令虞只好停下来。
过去那些年因为宋令虞的缘故,瑄王待宋令凝也很温和,让宋令凝对他不必多礼。
瑄王看到宋令凝,一下子就想起宋令虞来。
而如今他们二人虽说还是君臣,却形同陌路。
瑄王压下眉宇中的痛意,原本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太子妃,却在下一刻目光顿住,皱起眉仔细打量太子妃。
除了之前她刚成为太子妃那次,在昭帝的寝宫匆忙跟他打了照面,他有大半年没见过她了。
即便见了,他的目光也几乎不在她身上停留。
所以他不知道,原来太子妃也这么高。
虽然令虞和太子妃是孪生兄妹,但他的印象里太子妃要比令虞矮一些。
现在太子妃到了他的耳畔,跟令虞一般高了,难道是过去半年猛长了?
也有可能。
“太子妃这次的宫宴办得很好。”瑄王看着张灯结彩的皇宫,随意说了一句,身侧都是自己人,他问道。
“你在太子身边可还辛苦?要本王安插到你身边几个人,帮你吗?”
瑄王身上披着披风,过去他是不怕冷的。
每到冬天宋令虞站到他身边,就能感觉到一片热烘烘的火气往自己这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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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瑄王不仅穿了厚的棉质外袍,还披上了披风,身躯依然高大强健,墨色的长发被吹起来,有种飘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