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宿磁性低缓地声音继续传入她耳中。
“难道你不想给报酬吗?”
她眉心一停。
“我知道了,”齐宿扯出一抹苦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懈,要放开衣摆,“你不给报酬也没关系,我不在意……”
“我签!”薛知恩一把夺过他手里要落下的记号笔,咬着后牙说,“掀起来,我签!”
齐宿饱满的唇浮现若有似无地笑意。
果然跟他了解的没错。
薛知恩最怕欠人东西。
不管是人情,还是什么。
他得寸进尺:“你帮我掀……”
薛知恩冷着眸,举起记号笔,笔尖对准他的脸,声音仿若掺了冰碴。
“不想我把它捅进你眼眶里,就别磨蹭。”
“……”齐宿乖了,伸手掀起衣摆,热着眼看她,“来吧。”
薛知恩握着笔的手抖了下,但想想‘报酬’又忍住不适在他腰腹签字。
人的皮肤不比白纸,写起字来又软又滑,极其不顺手。
特别薛知恩的手是凉的,笔尖是偏硬的,摩擦在皮肤上沙沙粒粒地疼。
冷里带麻,好不磨人。
齐宿轻嘶一声。
眼下洇出红,颤着发热的指尖,睨着趴在他身前一笔一划认真写自己名字的薛知恩,
她的睫羽很长,也很黑,一簇簇地,如同毛齿细密的小刷子。
稍微扑闪,便能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小片忽明忽暗地阴影,淡化了她眉宇间的冷郁。
一根、两根、三根……
齐宿在数她的眼睫毛,因太聚精会神,都没注意他的身体在往前倾。
被她写着字的皮肤也在滚着烫,白腻逐渐变为浅粉。
随着她笔触的滑动,透着热的肌肉滚动、颤栗、发烫。
病房里很安静,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一个发沉,一个平稳,泾渭分明。
周边的温度仿若攀升至难以忍受的数值,齐宿已经快要数不清她的睫毛了。
他只觉得好热,口干舌燥地热。
可薛知恩一抬眼,便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旖旎,冷漠异常地看他这副潮热难耐的痴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