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新也走上去,仔细把手机残骸里的主板和存储芯片挑出来,从瑞芬手里接过锤子,再把它们敲得彻底变成碎末,然后扫进马桶冲掉。瑞芬全程在那里沉默地看着,直到他停下动作,忽地从背后抱住他,用极轻的声音、仿佛是在喃喃自语:“谢谢。”
时来新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柔弱的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过去的怎么样也会过去,生活还要继续的。”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离开这里。”瑞芬话语里带着坚决,似乎作了抛下一切的决心。
这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时来新眼神里带着鼓励:“想好去哪儿了吗?”
“我有个要好的同学在海月,我先去她那里。”
“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谁都想不到做出决定的瑞芬会如此雷厉风行,下午她就已经提了简单的行李站在自家门前,她把钥匙递向时来新:“你可以一直住下去,永远不用交房租。”
“我也要走了,留下来麻烦事情太多,可惜我是个穷鬼,帮不上什么忙。”他没有接。
“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瑞芬扎了长长的马尾,穿着浅颜色的长牛仔裤,轻盈得像风里的小花。
他感觉到她心里的急迫,她急着想要逃离这里,似乎多一秒都不能等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也许这个想法藏在她心里有很久,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真的到了这一刻,才突然明白,其实早就应该这样做,过去多傻。
“那你先走吧,我在后面看着你。”
瑞芬看着时来新,眼神有些复杂,然后倒着向后走一步,再走一步,最后转过身去走向远处,还回了一次头,直到转过街角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说实在的,时来新真有些羡慕她,她的生活在此刻重启,在人生这场大戏里,发现:原来我可以不这么演。而自己却是欲罢不能,陷在麻烦中身不由己。
小镇上的一些人仍在窥探,目的不一,在窗户的后面,在门的缝隙里,这已经是他们的习惯,小镇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总要有些事情打发茶余饭后的时间。
他们意外地看见,这两人居然是分开走的,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想象的那样?怎么都不按照剧本走了。
更遗憾的是,最重要的谈资就此消失不见,看来女人们在买菜时碰到、男人们在麻将桌旁闲聊的热门话题要重新找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