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耽误了我把军机图按时送出去!”烈惊鸿丝毫不为所动,愤怒道。
烈吟冬满面愕然:“所以,真的是你在与匈奴人私下对接?寒鸣岭的晨雾……真的是你泄露的?”
“是又怎样!”烈惊鸿自知语失,但依然正色道:“区区一个坞堡,怎可能抵挡住数万正规军!我这是在救大家!”
孙小玉眉头紧锁,厉声道:“那为何我们积极备战之时你不现身?偏要在大战将至的节骨眼上行此等谋划?你这哪里是在救大家,明明是在害所有人!”
烈吟冬虽坐着,可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扣进肉里。
“哼,只不过阴差阳错罢了!”烈惊鸿一副轻蔑之意,仿佛所有过错皆在他人。
慕容卿冷哼一声,手上一个剑花,明晃晃的剑刃再一次搭在烈惊鸿颈上,冷冷道:“你在撒谎!”
似料定慕容卿不会杀掉自己一般,烈惊鸿竟一反畏缩的模样,挣着脖子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绝无半字虚言!”
“是吗?”慕容卿冷笑道:“我到此地来的第一日,你连声责问我是为何而来,各种胡乱猜测,那时你的言语就已显出你对匈奴军中情况并不陌生,而后匈奴人分兵夜袭,同时围了湖畔小庐和烈家坞堡,事后我听小玉所言,就已觉有些可疑,这寒鸣岭凶名在外,捉我的游枭多不敢入岭探查,装备如此精良的匈奴小队如何能精准地摸到两处,又近乎同时发难?而且很显然,围攻湖畔小庐的甲士比围攻烈家坞堡的强了数倍,难道他们本就知道湖畔小庐那么点点的地方,所住之人竟比一整个坞堡的人加起来还厉害?”
“难道……那一夜,他们本就是为了杀谷大哥去的?”孙小玉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那夜对坞堡的进攻并不猛烈,仅靠我们这些武功不济之人便可击退……”烈吟冬恍然大悟。
孙小玉眸子中闪过一道光彩,冷声道:“看来,烈堡主运筹帷幄,进攻坞堡只是佯攻,掩盖本来的目的而已!”
慕容卿目光如刀,死盯着烈惊鸿道:“所以说,烈堡主自始至终应该都是与匈奴军方有联系的,是也不是?”
言语间,折枝剑用力抽打了下烈惊鸿肩窝的伤口处,烈惊鸿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却只字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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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卿冷哼一声,继续道:“而后,那匈奴主将王璋带兵上山,堡主大人便暗地接洽,或许是订了个口头协议,约定匈奴军先在林内驻扎半日,入夜后堡主擒下我,献上军机图,若不成,第二日清晨便可趁大雾以大军掩杀,逼我现身,是也不是!”
“呸!只可恨!!”大约是见慕容卿所言不差,烈惊鸿不再沉默,只满面怒容,厉声咒骂。
“堡主……烈家坞堡由我父亲选址于此,本就依靠山势之险,易守难攻,为何偏要一味求着别人,不执剑在手?”烈吟冬沉声问道。
“你懂个屁!那匈奴铁军,能是我等相抗的!”烈惊鸿怒目圆瞪,一时间,烈吟冬竟有些心虚。
“可……可是,今晨一战,我们胜了啊!”
“呸!侥幸取胜,就凭那姓谷得弄的那些个巨大木头?若不是你偏要依那图样制,我断然不会同意!当今世道,想活下去唯有依仗高深武学,自身实力强横方可!我们烈家没有世传的绝世神功,侍奉孙家那么多代,岂不就是为了修习月啸之术!你爹本就窝囊,偏要受什么先秦之盟,凭什么烈家就要比孙家低一头!眼下多好的机会,我叫你抓紧收了这小妇人,习得月啸神术,你却一事无成!现在竟还和外人联合!烈家子弟,早晚要全完在你手里!!”
烈吟冬被骂到哑口无言,缩着头很是难堪。
“这不对,”慕容卿眉间紧蹙,扭头对烈吟冬道:“你不要被这厮带了念头,此人是个巧舌如簧之徒!他所行之事皆有面上的正道,但追其根源皆站不住脚,依他所言,因为烈家并无高绝武艺,为生存,不得已才投靠匈奴人,可是打从烈家坞堡建成这数十年来,此地该有大大小小战斗无数,太行陉几易其主,若是投了匈奴人,待晋军控制此地,岂不是坞堡死绝之时?可为何还能幸存?”
慕容卿忽而挥剑对准烈惊鸿,又道:“别跟我吹什么晋军你也有所打点,若有这等斡旋两方的能力,你早已不甘屈居于此,只做个小小堡主。我料你和匈奴军中联络之人该是仅限某一位地位高绝的掌权者吧,而且应该交情匪浅,却有意掩人耳目,不为旁人所知,否则寒鸣岭的虚构出的凶名当对所有匈奴兵士无用,这小小山头,早已被大军掩杀!”
说话之时,慕容卿看得真切,烈惊鸿的眸子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
“卿姐姐言中了!”孙小玉沉声道:“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竟能让他与匈奴军中的掌权者建立如此隐秘的亲密关系?”
“烈家除了玉工之术,别的当真没什么了吧,没钱财,没武功,也就占了个好山头。况且这年头流匪遍地,这太行陉上,有的山匪都比烈家坞堡更有实力呢。”烈吟冬也不明就里。
正当众人思考之际,旁侧忽而传来怯生生的一句:“会不会是……那桩事情?”
众人猛然看去,竟是烈惊鸿的小妾,一脸惊慌,支支吾吾。
“你说的是什么事?”烈吟冬飞快问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敢乱说,就把你丢鹰愁涧喂狼!!”烈惊鸿突然咆哮,恶狠狠道。
小娘子一个激灵,再一次瞥了眼烈惊鸿,吞了口口水,深吸口气,勇敢道:“就是……采阴补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