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之地在壶关城南门。
不同于先番谷仲溪带着慕容卿凌空而至的东门,南门之地没有陡峭的峡谷,仅东侧有个山峰高耸,西侧却是条极深的河流——水已见底,只余下幽深漆黑的河谷。
谷仲溪与慕容卿快步登上城楼,向庾泽所指之处放眼望去,漆黑如墨的夜空天光极其微弱,城门外一里地处,隐约有两个身影端坐于地,远远对峙,动也不动。
这哪里是激战?若非庾泽所示,只怕要认为是两块石头。
“谷将军!”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谷仲溪侧身看去,却是徐青城。
“徐长老,你也在这。”
谷仲溪有些讶异。
毕竟按理来说,驻军之地,行伍之长应该时刻留在队伍中,以备不测。
徐青城有些不好意思:“咱们的驻地本就离南门更近,听闻城外有江湖武者打斗,我等自然想来一观。”
谷仲溪闻言一呆,旋即向城楼窄道上望去,却见贾青、屠万山皆在此地,就连冯大力也来了。
众皆向谷仲溪抱拳施礼,均挂着尴尬的表情。
谷仲溪轻咳两声,摆摆手,注意力再次回到一里地外的两个身影,问道:“徐长老,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回将军,此二人皆是宗师,从功力看起来,应该皆为上品。”
“哦?”慕容卿眉头微皱:“现在上品宗师已如此常见了吗?”
徐青城面色一滞,满是羞愧。
谷仲溪撇了撇嘴:“那现在这两人是在……”
毕竟远远看去,这两个身影当真如石头一般,一动也不动。
徐青城低声道:“谷将军,我等抵达此处时,两人应该已经斗了一阵子,恰好进入最后的搏杀,似乎双方皆有负伤,胜负未分,现下均在调息中。”
“那你可看清二人招式?”
徐青城沉吟片刻:“有一名着薄甲之人身法鬼魅,擅近身以短兵搏击,似乎辅以暗器,另一名黑袍人从头到尾使得都是剑法,招式变化较本派剑法少,但威力似乎更大。”
“是么?”慕容卿淡淡道:“本派剑法威力不容小觑,或许是徐长老尚未得其真法吧。”
谷仲溪闻言一怔,这才想起徐青城与慕容卿竟是同宗。
徐青城长身而恭,低声道:“小师叔说的是……”
一个白胡子老头对着一个妙龄少女称师叔,令谷仲溪莫名想笑。
可凝神再看远处这二人,仅凭徐青城的描述,仍完全猜不出其身份。思忖片刻,谷仲溪道:“庾将军,你不是说其中一人是晋军传令兵装束?”
“是啊!”庾泽立即道:“他们刚打起来之时尚有月光,末将远远看着,分明见到有一人穿的是我军传令兵的甲胄制式。”
“晋军传令兵,有上品宗师?”
庾泽当即拼命摇头:“那是断断没有的,谷将军也知道,咱们入行伍,习的都是沙场搏杀的技艺,与江湖上偏重单人打斗的武功大相径庭,除非天赋绝伦之人,否则极难达到宗师境界,但凡摸到宗师门槛,至少也是名牙将,怎可能让一个上品宗师屈居传令兵之职,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所以,我等也不敢贸然出击,生怕有诈。”
谷仲溪拍了拍庾泽的肩膀:“庾将军所虑极是,看起来,这名传令兵该是假扮的。”
谷仲溪与慕容卿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
刚有猜想,现下竟立即得到了验证。
“怎么会……”庾泽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传令兵皆有口令的,不知道口令,这等假扮毫无意义啊!”
“我去看看。”谷仲溪脚尖一点,轻轻跃上城楼墙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