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相也知今日必须得舍了那王知府不可。这王知府行事确是出了纰漏,既不知及时向上通报,又自行其事。而且御下又不严,竟然还让人递了折子上来。
如今看来,那折子能上呈御前,只怕与那陈老头也脱不了干系。看来也得好好盘算一下,整那陈老头不可。
“官家,为臣认为此事必须严办不可,不然对不起前线浴血的众将士。但是那金陵府倒未至于私呑粮草,只是将前方军粮延误运送,幸而未出大乱。臣记得三国之时蜀相诸葛亮因那李严运粮不力,将其罢职为民,或许可以以此为参考。”
新帝听娄相那番避重就轻的话,也心知他这是为那王知府开通,便开口道,“那娄相是认为那金陵府是并未中饱私囊,只是沿线运输出了问题,可是如此?”
娄相应答道,“官家容禀,这后线运送粮草总是会有些不确定因素,导致无法及时到达,非人力所能决定。”
新帝听后,大笑一声,说道,“娄相可是确信那王知府并未谋求私利不成?既然如此,那当日的粮船为何是由南边返回,难道我朝是与那南番作战不成!还是这粮船北去南归,沿那京杭大运河出海了不成!”
娄相心中一惊,看来官家今日还是留了一手。或许已探知那批粮草是从泉州而来,但知道多深,还看不出。如今只能步步试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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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如此!为臣也实是不知这粮船为何自南而回,或是行错河道,绕了个大远!臣实是愚昧,猜不出此中玄机。”娄相故作惊讶道。
“娄相竟也有迷糊之时,确是难见啊!”新帝盯着娄相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批粮船可是河船,如今竟能去沿海折腾一番后,还能绕路安全而归,这批船工实属厉害啊!”
“臣也知此事过玄,如今想来必是在那镇江河口出的事,此地经常水汽弥漫,雾气茫茫,或是就此处入的海也未可知。”娄相禀告道。
新帝也知娄相在那胡扯,如今也实是不想与他兜圈子了。不然这样说下去,只怕什么也解决不了。
“娄相,皇城司可是上报说那批粮船是从泉州而来的。不知又该怎么解释呢?”
“官家,如此看来,却是应该大赏那批船工了,竟果然如圣人言。那粮船如得神助,庇佑回航。”娄相心中暗自盘算道,只怕那泉州的事也是露了,还好泉州那边各监司与市舶司争权严重,倒是可以借此打压几个下去,反倒不是件坏事。
新帝暗骂娄相这老匹夫,如此插科打诨,就是不涉正题。看来这泉州那边官员是真出了问题了,不然娄相是不会如此这般。
新帝扫视了下众朝臣,见无人敢上前搭腔,甚是恼火。倒是见那陈太傅今日竟也上得朝来,看来倒是可以让他与那娄相斗斗。
“陈太傅,爱卿身为同知枢密院事,这前线粮草调度也与枢密院休戚相关,对此事有何看法?”
陈太傅心想好嘛,看戏看得得亲身上阵,早知如此今日不如赋闲在家,也能躲过这纷争。
他只得上前走到娄相旁边,顺势瞥了他一眼后,禀告道,“官家,在为臣看来。这金陵府王知府确是延误了粮草运输,此其罪一;知情不报,推诿罪责,此其罪二。至于其是否中饱私囊,行那以粮谋利之事,这就见仁见智了。到时如何定责,还得看娄相决断,毕竟这些并非枢密院职责范围。 ”
娄相心想好你个陈老头,我这边还想着含糊其辞一番,你倒好给我来个点题总结,这是想把那金陵府知府先定下基调。还说什么“以粮谋利”,就差直说那粮草已被更换过了!
“那陈太傅对这金陵府是如何以粮谋利的,可看得破吗?”官家追问道。
陈太傅想今日怕是要彻底得罪那娄相了。官家如此步步紧逼,要老夫给个实话,也确实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