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皮带停了一停,慢吞吞地望了一眼苏纯良,带着极其满意的神情又接着说道。
“我辈武林人士,本当抛却虚伪的礼俗,粗犷狂放,直抒胸臆!你看看你们,到底在干的一些啥勾当!”
说完开怀大笑几声。他大概像小欢欢一样,是执正牌的坏蛋。
也许他的话里边有不少忍气吞声许久的荒谬成分,也许他一开始的想法并非如此有条有理,但公共表达方式总得与当下的真情实况知趣地相匹配。
这完全合情合理。张二锤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几乎觉察不出的微笑。
“既然如此,我们会长的生辰庆典,你为何要来?”苏纯良终于开声,逼出了微微震颤的声音。他实在惊讶于耿皮带的表现,心中勉强克制着愤怒。
“其实不来也无不可。”耿皮带又抬头看着他,火上浇油地回应道。
苏纯良险些就地摔了个跟头,整个人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之所以现在出现在这,只是我本尊重芸芸众生的一切传统价值。毕竟这堕落的社会,过于坚守本性的人总会招致非议。山猪会既已邀了我,你懂的,吃席嘛,这个也实在不便拒绝——拒绝得了你们,我也拒绝不了自己。不过,我一直提醒自己,这恰恰正是迎难而上、是在挑战自我。唯有如此暴烈地鞭策自己,我才能成为江湖中最令人羡慕的男人!”耿皮带清清嗓子,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沉着冷静地看着苏纯良越来越浮夸的大惊小怪、焦虑不堪。“简而言之,你莫要用你愚蠢的揣测,来复杂了我的动机。”
“你!”苏纯良的每根神经都因情绪过分激动而不停地颤抖。他的信心垮了,却仍不依不饶,绞尽脑汁地搜寻着挽留办法,不肯轻易善罢甘休。“无论如何,你既来了,就有这个责任!你得学学拼搏二老的精神!”
“惹了一身屎,还想借机赖给客人?你们山猪会自己平分吞了便好。”
“待会儿会长回来,我看你如何跟他交代!”苏纯良满面愠色直直盯着耿皮带,大吼起来,发出了比以往更紧张也更尖厉的声音。他的眼神疯了一样使劲——仿佛要把一肚子愤愤不平的怨气尽皆喷射而出。但就着心底清晰腾起的一丝冰冷寒气,他依然不死心,仍想尽量平和地挑起白面牛仔作为会长朋友的责任感。“耿大侠,别做得太绝了,会长知道后,总不太好看。”
小欢欢脾气暴躁,此刻猛然对着苏纯良大吠起来。
耿皮带却完全不接受苏纯良的说法,眼白不住上翻,仿佛觉得苏纯良的话十分荒唐。他没好气地喝住了小欢欢,才戏谑而冷冷地对着苏纯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