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聊到看一整天,她也是第一次。
冬日总是昼短夜长,当太阳西斜,天色渐晚,眼前的视线也从清晰到模糊,身体似乎也变的轻飘飘。
等再看清周围环境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从沙发坐起身,摸了摸阔别已久的女性躯壳,为此次的限时体验成为男性的经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终于...可以回家了,阿言他们应该担心她很久了吧。
乐悦月抬眼看了看没有动静的卧室,不用想也知道太宰治不待见她。
目光看向一块都没有动的糕点,吝啬的将其全都收进自己的背包,一块也不给他留。
她也没想过再去打扰他,也没有想过多余的留张不会有人看的纸条。
就像这盒特意留下却没有人碰的点心一样。
一切人际关系矛盾都起因于对别人的课题妄加干涉,或者自己的课题被别人妄加干涉
不告而别的离开这里其实对双方都好。
然而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灵魂和躯壳的重新同步,让之前与宿主暂时断联而焦躁的圣灵蛊顿时来了精神。
就像是原本已经登录过的账号,也保存了密码,却因断了三天链接,智障的提示用户需要重新输入密码
密码可以重新输入,即便忘记了也能找回,更改新的密码。
但圣灵蛊没有那么高的科技,更没有自己的意识,一切全凭本能。
它是跟乐悦月有灵魂绑定,但它更注重躯壳。
它的实体没有跟着宿主一起离‘家’出走,却一直都有着感应,没有思想的它又因为‘书’的原因被屏蔽了一段时间。
可这种感应在太宰治拉远距离,断了一天一夜后,它急切的冲破了这层屏障。
而在乐悦月的灵魂回归后,这个智障不知是以为她重新换了一具躯壳,还是想将绑定系统升级。
所以,它又开始折腾人了
附骨之疽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即便习惯忍痛的乐悦月,也在突如其来的剧痛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如果被时空风暴一寸寸搅碎是快速且只能等死的绝望之痛。
那圣灵蛊的洗涤,则是漫长的从肺腑到肌肤,从骨骼到经络,捏碎再重塑,重塑再捏碎的重复折磨。
血液从雪白的肌肤渗出,染红了掉在地板上的被褥,她闭着眼,咬着牙,硬生生把痛呼咽回口中。
经历三次这样的痛苦,乐悦月适应的一次比一次快,她撑着地板,顽强的站起身。
在卧室门被打开前,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浴室,反锁门,耗尽最后的力气打开了花洒,最后跌倒在地。
太宰治确实没有想过假惺惺的出来跟人道别,毕竟乐悦月也不屑那种虚伪的交涉。
何况他们最后的交流并不愉快,他们也不是那种互相可以聊的上两句的朋友
就算他可以假装无事发生的像从前一样,但乐悦月说不定会将他无视彻底,或者翻个白眼,然后潇洒的转身就走。
如果真是这样,太宰治或许还会放松许多。
但纠葛已经产生,他们不仅触及到了双方的个人隐私,乐悦月更是通过‘书’观看了他的一切。
就像是把一只生活在黑暗深海底部的怪鱼突然暴露到阳光下。
不止是气压的改变让他感到痛苦,刺眼的烈阳更是把他腐烂的身躯照的更加荒凉。
所以当门外传来动静的时候,太宰治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查看。
直到浓烈的血腥味从门外飘了进来,察觉不对的他才堪堪打开了卧室门。
满地的斑斑血迹让他有些错愕,很明显,没有打斗的痕迹,他顶着她身体出门办事也很确定自己没有暴露过。
排除一系列的不可能,那就只有乐悦月自己本身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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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口那个奇怪的东西吗?
快步走到浴室门前,除了哗啦啦的水声,还能听到一阵阵隐忍的喘息声。
太宰治试探的拍了拍浴室门,里面的人没有反应,又拧了拧把手,发现上了锁。
作为横滨开锁王,这自然难不倒他,何况这是他自家的门,他有钥匙啊。
门锁的响动,乐悦月自然听到了,现在是她最脆弱,最难堪的时候,她不希望被任何人看见。
松开死咬的下唇,含着痛苦的呜咽声,发出细微颤抖的声音:“不..唔..不要...进来。”
按在把手上的动作停下,太宰治透过浴室的磨砂门,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蜷缩在地上的黑影。
他想,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大可以不用管她。
离开吧,他这样想着,反正这个地方只是一个临时暂居的安全屋。等她处理好自己的事离开这里后,他再回来清理掉痕迹就好了。
搭在门把上的手也缓缓落下,门前停留的黑皮鞋也向后倒退了几步。
浴室内,被血污染红的眼睛,透过血雾死死盯着门口,直到人影消失,才无力的闭上了眼,继续强忍着的承受着剧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也越来越浓,被水晕染的淡红色血迹从浴室下方的门缝蔓延到客厅。
这次的折磨似乎比往常的每一次都要长,剧痛来临的也比前两次更加汹涌。
像是有密密麻麻的毒虫在皮囊下蠕动,从内到外的将她一点点啃噬吞咽。
她挣扎,反抗,想要挖出心脏,摆脱掉圣灵蛊的折磨,用尽全力也只是抓破了衣衫,强行克制住了自毁行为。
最后也只能含着痛苦的眼泪,颤抖着破烂的身躯,虚弱的瘫在满是水渍的地上。
漫长的折磨让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身体和灵魂也似乎在逐渐消散,耳边的水声变成了嗡鸣,仿佛整个世界都离她十分遥远
她是要死了吗?像从前被圣灵蛊吞噬那些人一样,什么都不会留下,全都化为飞烟吗?
紫色的眼珠散成虚焦,又强硬的重新聚拢,撑起一道坚韧的神光,像骷髅间亮起的一道鬼火。
她不想死!
哪怕活下去比死亡更加痛苦,更需要勇气,即便永远伴随着苦痛,仅是单纯的呼吸一口空气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她也想要继续活下去。
幽紫的双眸变成野兽冰冷的竖瞳,银白的鳞片在雪白的肌肤上悄无声息的浮现,泛出锋利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