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长夜告终

写给文明 北冥又雪 8632 字 2个月前

罐头抬头,用锐利的目光回应那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眼睛,“我叫罐头!”

像是宣言,要叫每个人听见,根本不需要才华,只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梅洛卡笑着收回视线,嘴角漏出的牙齿皓白如月,闭上眼侧耳倾听。

对,就是这样,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大闹一场吧。

“从一开始你们就在邪染、对象、目标的叫,分明这是一场证明我是人的申辩,到头来你们根本没把我当人看。

我、罐头,我为这个名字,这个身份的自豪,我渴慕着文明的美好、知识的魅力、人世的纷繁来到这里,但我所认为的包容却将我拒之门外,用你们口中的不稳定因素、不可控的数据、乃至一纸文书,否定我身而为人的价值。

你们说,不能在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盲目判决,但你们难道不是自始至终从未过问就擅自咬定我的品行恶劣!”

为首的陈女士点点头,收敛起笑意,将视线瞥向角落的盟主。

诚然,这不是一个因正义而举行的审判,但所谓的公义在任何阳光能照到的地方都行之有效。

只见忘仙十二赔偿着苦笑,将掌声送上,“哈哈,罐头,好名字,多么独立的一位女性,请谅解,匆忙赶来的我才听闻这个称谓,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有各自的理由,你们说对吧?”

场内一片沉默,无言便是最好的推脱。

一时间,忘仙十二仙似乎成了全场唯一的滑稽人物。

在陈法官的示意下,浮雕男人开口,让庭审得以继续,“剑亿修先生,能否说明你参与联同责任状的理由,这对我们的工作将会有莫大帮助。”

“当然,我的本分。”

剑亿修点头,认真的态度让恪尽职守的浮雕男人有些另眼相看,但也仅止于此。

除了维持庭审的进行,浮雕男人一直阖目侧立,丝毫不愿沾染这场闹剧。

“在龙门边境内,我以及众多新秀赛参赛者都接受过来自罐头兄妹三人的帮助,我见过他们为保护他人而奋战的模样,也了解他们在此之前的艰苦生活,有很多人是因她而得救,我认为她值得我的信任,并且需要来自正常社会的关怀与帮助。”

剑亿修鞠躬,结束了讲话。

“你刚才说,三人……”浮雕男人话说到一半,陈女士抬起手指示意噤声。

“充分的理由,您的发言足够说明您申请的合规,您的履历我看过,相信像您这样遵纪守法的元初公民不会做出出格的行为,关于罐头小姐的事宜,我们会认真听取你的意见。”

陈女士的话语,总是让人格外信服,至少她绝对是场上最清理的那人。

“我有异议!”

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站了起来,推着那副厚重的镜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认为承诺人梅洛卡无权为他人担保。”

他振动手臂,扇动的白纸,好像握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真理,同他那副大号眼镜都要等重,“在此之前,我收到有关人士的举报,我们的梅洛卡小姐,在这次的边境事故中,私自豢养大规模武装、携带大量军火入境、进行违法禁忌未得准许的实验研究、唆使煽动参赛者组织暴动等等一系列罪行,这样劣迹斑斑的恶人,如何能享受法案权利。”

西装男发着愤概之言,躁动的人群掀起了抨击的浪潮。

矛头指向了梅洛卡。

众人好似揭开了伪装,暴露出最丑恶的嘴脸,将早已准备多时罪证纷纷抛出。

浮雕男人越发不想睁眼。

梅洛卡用着讥讽的笑意平视所有,冷漠的目光好似在观赏一幅浮世的绘卷。

浮生攥紧的拳头卷入衣襟,这个位置她第一次感到难以安坐,想站起却被身旁的老师拉住。

曜摇着头,带着飘忽不定的劝诫。

浮生的脸涨着气,幼兽似的迟疑地坐下。

梅洛卡的掌声,缓慢而平淡地让吵闹的人群平息些许。

正如顺应了她的想法,更多的人想听她要讲什么。

梅洛卡的声音在向后腔收敛,舍弃善辨的口舌,气息退至颤动的声带,敛到温热的喉咽,向后进入沉闷的鼻腔,又或者向上,为了隐藏什么,又或是以上帝的口吻表达什么。

这是一场,诡辨——

“法官大人……”梅洛卡拾安之若素的面庞,没由来的冰冷让人倒吸凉气,“你还要沉默到几时。”

“我在听证词,梅洛卡女士。”

陈的一只手轻捻着签字笔,来回荡漾,另一只手依旧死撑着那根倾斜手杖的镀金杖头,“对于上述指控,你有需要辩解的吗?”

小主,

“请别退后,赞因·费恩曼斯先生,站到前来。”

梅洛卡伸手相邀,将视线的“聚光灯”移句西装男,“说到走私军火令尊近来可好,记得一月前我和他相谈其欢,愉快地达成了一笔武器图纸的交易,听闻后来他遭了些微牢狱之灾。”

“劳烦挂念,你这个罪魁祸首,但这并不构成你脱罪的理由。”

军火商之子的费恩先生发言,依旧秉持着那不可一世的高傲。

“当然,我相信血脉的牵连不会让法律偏颇我们中任何一个人,但你为何不多想想,和你那蠢猪一样的军火头子老爸学着怎么动脖子,你以为是谁给你提供的证据。”

梅洛卡敲着自己的额角,节律的声响像在揭示那个荒谬的答案。

“你……”

费恩曼斯的言论突然哽咽起来,像是吞进了什么坚硬而烫动东西。

“哦!法官大人——”

梅洛卡扬长的语气掐断了上方人的一切话语,争抢般地彰显自己的论述,“我所受的教育从未教过我要在身陷囹圄时自缚手脚,面对对性命的威胁而不作任何抵抗。

“我相信你受过足够好的教育,我仍记得你在社会道德课上取得的满分评价,但费恩曼斯先生的证据,也真实无疑。”

“当然,当然,我可以保证费恩曼斯先生的每一份指控都言之凿凿,但有一点需要补充,在确认我已经彻底安全、获得元初庇佑的同时,立即解除了武装,并向忘仙本部提供了外勤事务突发状况应对手段的充分报备。而这一切行径,只因我对忘仙的绝对信任,和对自身使命的最大忠诚。”

“嗯。”

曼妙的鼻音表明了陈女士的态度,她扶正手杖说着,“你的做法无可指摘,恰好盟主大可以在此作证,但溜须拍马的活大可不必。”

浮生不由地松了口气,侧目看向老师,发现对方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发难的众人,旋即下方再次传来梅洛卡的声音。

“我还没说完呢,朋友们。”

梅洛卡的眼角拉开戏谑的弧度,冰冷的话语分明万分危险却叫人忍不住倾听,直穿心扉,“现在,此时此刻,我为了战胜荒芜而做的一切,武器制造、城防工事,还有你们想得到想不到的那些禁忌知识,从核心技术到生产模式的一切,都还搁置在旧龙门的地块,等待忘仙着手清点和料理。”

他们不发一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有一人咽了口唾沫,顿时感觉无数的视线都汇来,如芒在背。

一名女性皱了皱眉,发出不屑的轻哼。

“请勿公然行贿,梅洛卡女士。”浮雕男人出声警示梅洛卡言行的出格。

梅洛卡的言外之意,有意者自然心知肚明。

尽管学者的神经癫疯人尽皆知,但没人料想到会到这种昭然若揭的地步。

抛砖引玉。

毫不遮掩的阳谋。

“怎么会呢,我相信在座的都是清廉之身,谁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触大家的霉头,还是忘仙内部的人员结构不足以叫人的心悦诚服?”

梅洛卡的双手跟随她的演说尽情挥舞,直到最后五指伸向忘仙十二的位置。

“哦,当然。”

忘仙十二欣然承诺,“我们严格保证,梅洛卡成员上缴的资源会被安全回收,并有效地投入正确的利用途径,但这份资源的分量可真要吓死人,这项工作恐怕要持续一段时间。”

一番话能听出七八个意味,就算是坐上座的陈女士也不由想称一句老狐狸,一手请君入瓮的算盘打得叮当响,显而易见不是每个人都从中嗅出了危险,看来日后还要审理不少监守自盗的蠢货。

“有盟主这番承诺我就放心了,那么法官大人,我对元初的贡献可不只如此,还需我一一陈列我此行的功绩来证明我有能力胜任罐头小姐的监护人一职么?”

有人举起了手,在费恩曼斯灰溜溜坐回原位之后,是先前那位轻哼的女性。

她散发着成熟的气息,以稳重让众人知晓,她松开交叉的十指,向法官申请发言。

“哦!阿洛罗斯,我竟没注意到气象局龙门分部长今日也在,原谅我的疏忽,老友。”梅洛卡由衷地表示自己的歉意,直到对方正式开口才调整起自己的仪态。

阿洛罗斯·维森,用着永远不客套的语气质询:“请问你未经允许私自调用、抽取龙脉一事,要作何解释。”

“啊、哈、哈——”

梅洛卡苦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露出些许难堪,“没错,是我干的。”

梅洛卡在心中暗骂。

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无量在名义上属于失踪,最后的罪责也不会落到死人头上。如果最后必须有人担责,自然会顺理成章地落到……浮生的身上——是的,龙脉是她用的,毫无节制的挥霍,南阳和浮生总得有一个人被追责,而今天只有浮生出席。

哈,梅洛卡阴冷地笑着,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替海无量顶嘴。

盼着梅洛卡出事的人们纷纷抓住了这一丝“希望”,披起欣喜的外衣,只有维森女士面如死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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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龙门计划吗?”

梅洛卡正了正神色,余光却向忘仙十二瞥去。

“那并不是我负责的项目,但对生态研究所的废案我倒是略有耳闻。”维森答道。

梅洛卡正式将目光移向忘仙十二。

“嗯,不错,龙门计划一直在忘仙的核心工程之列,自第一代盟主起就未有任有突破性进展,最新的一版龙门计划便是由我亲自签署跟进,至于详细内容,你只能说……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梅洛卡。”

“那我可畅所欲言了盟主大人。”

梅洛卡诚心一笑,“龙门计划,是针对古龙门边境内荒芜污染的治理和地块回收工程,在边境我结识了一名自称灰星的守夜人——他来自忘仙的前身,名为无星夜的组织,并一直负责龙门计划的对接事项。”

梅洛卡再次看句忘仙十二,像是在寻求肯定,然而忘仙十二只是没有反驳。

“法官大人。”

梅洛卡嬉笑地敲了敲手背,“能否请您再次强调一下我的身份。”

陈抚了扶额头,顺其自然地从袖口取出一张纸条,在众目睽睽下宣读起来,像是早有准背一般,“战争学者,命运调律师,忘仙编外人员,尺恒遗民,神藏学院一年级新生,诸夏新闻记者,歌伦比娅戏剧协会资深会员,业余摄影爱好者,万事灵事务所外聘侦探……”

起先还能轻蔑笑笑的人群,在这一连串的头衔后,不约而同地将表情揉成一团,像吃进了苍蝇一样,只有陈能面色如常地将其念完。

“对,就是那个!”梅洛卡咳了两声,收起自己的兴奋。

“敢问您的家训是……能者多劳?”陈将手中的纸团揉成一团,不值一文地抛到一边,滚落到浮雕男人的脚边。浮雕男人忍不住厌嫌地瞥了一眼。

“是随心所欲。”梅洛卡以手抚胸,好似自豪。

“请解释这与你滥用龙脉的关联。”维森好耐心地将问题是捡回。

梅洛卡再次将戏谑的目光转向维森,“身为一位尽职的编外人员,我时刻牢记着忘仙的使命。根据忘仙员工手册,外出干员即使不属于该辖区也有义务协助区域事务和重要工程,在必要情况下,任何干员有权利调动当地可用资源执行公务,依照此条,我以忘仙身份介入新秀赛参赛者安全保障工作、事故身亡的前同事遗产回收,以及龙门计划的最终执行,并在此过程中,对残缺的龙脉节点进行了修理,征调其用以排除行动阻碍,后续的必要手续均可事后补办。”

这话的意思是:追责都可以找我,为了论功行赏我受点委屈算什么;但想要索赔,那么抱歉,我用的公家的名义,掏钱这事你得找忘仙啊。

“合法合规。”陈女士用简洁的结论概述了梅洛卡的言外之意。

“我记得这条规定对休假日员工是无效的。”忘仙十二兴致勃勃地插了一嘴。

“编外人员是没有假期的,盟主。”梅洛卡略带歉意地表示,“请为咱们不人道的劳动法自我反省一下。

忘仙十二无话可说,维森女士依旧不依不饶。

“当时边境应该不只你一位忘仙成员。”

“事急从权,我职级最高,资历最深,我有权代表忘仙。”梅洛卡扯起气场,反倒用起了苛刻的语气,“归根结底,我是在为忘仙制造的大赛意外挽救,还是你不认可这些任务的份量?

阿洛罗斯·维森再次交叉十指,没有因此产生丝毫退避,“诚如你所信,但你的所作所为不足以弥补你所造成的损失——龙游江中下游流域的气候紊乱,大规模的灾害频发,对受灾的人群救援和对龙脉的维护工作将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对于那些在天灾中丢掉性命的人,你梅洛卡不配为他们负责!”

阿洛罗斯陈列着胡作非为的恶果,声音一步步地逼近颤抖。

维森掷地有声的每一句斥责,都在伤害着场上除梅洛卡以外的另一个人。

浮生在旁听席上吸了口冷气,她早已听出了整件事利害。

“我,我没想过……”她的声音微不可闻,不足以勾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身旁的曜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正如曜的一言不发,这场问罪他们注定是沉默的旁观者。

“那些都不重要!”梅洛卡的语气不自然地随着情绪拔高,她的食指拼命地敲着空气,甚至来了爆发的边缘,“别让我把这场审理变成忘仙下辖机构的控诉。”

维森女士向后仰坐,凝滞的眼神中透露着失望。

”请注意你的言辞,梅洛卡女士。”

陈冷静地打断梅洛卡的发言。将她的下一句“你们气象局同样没资格立足于忘仙的法场”扼杀于咽喉。

“抱歉陈女士,原谅我的言行过激,但我并不打算收回刚才的话语。”

梅洛卡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但也依旧藏不住那份尖锐,“我需要一个更权威的人作证,请问方天顺今天在不在场?”

梅洛卡往出席者中扫去,众人的视线指向同一个方向,迫于无奈,一个年轻男人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请不要直呼某人的姓名,事先说明,我只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发表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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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什么人?”有不明所以的小窃窃私语。

他的邻座回答:“数理学者方天顺,注册ID:「拉普拉斯」,元初最年轻的博士学位拥有者,忘仙内部人员。”

这时下方的梅洛卡也开始了提问:“方先生,你在物质基础领域的理解无人能及,我想向你确认,对你而言,荒芜污染的逆转剥离,想要实现这个目的需要怎样的技术?”

“荒芜只有在轻度污染时可以遏制,并用离析的方式进行治疗,一旦侵蚀彻底完成,这一转化将没有恢复的可能。古龙门边境的净化是一场不可复现的奇迹,就我所知,整个元初乃至方舟都没有这个技术。”

“现在,这里就站着一个例外,一位活着的奇迹,安然无恙地适应了根植了半生的荒芜净化。”

梅洛卡再将关注引向罐头,说:“我们都清楚,因为条件苛刻,对荒芜生态的研究一直停留在理论阶段,而罐头她在荒芜重灾区的见闻,足以弥补这一空缺。”

任何一位邪染都是弥足珍贵的实验素材,更何况罐头这样的特殊个体。

哪怕作为实验样本也好,罐头的价值无可否定。

罐头没有出声,她清楚这里不是闹脾气的场合。

“但你说的那些,把她关押起来也能研究吧,根本没必要让她回归社会。”人群中有个轻佻男人发言。

梅洛卡投去怨憎的目光,谁来把这个人类展览馆的社会渣滓叉出去,谁允许这群狂热分子安坐在忘仙地盘的?

“这不是我要表达的重点。”

梅洛卡至少还能表现的十分克制,“我要说的,是我的前同事们,龙门计划的原执行人,今日你们口中的奇迹,都是他们舍生忘死亲赴荒芜获得的成果,是他们的牺牲让近百位天才新秀得以逃出生天,让这一份技术的资料,原原本本地回到元初,为终有一日文明战胜荒芜换来了一线生机。”

“告诉我,维森!在你看来,参赛者的命就不是命吗?直视我的双眼,方先生,你能忍受这样一群伟大的学者,他们死后的声誉还要被作践吗?”

法庭之内无人发言,那震烁的愤慨荡气回肠。

陈女士轻笑着,询问身旁的浮雕男人,“拉尔南齐,在你眼中,这场争执谁对谁错?”

“根据忘仙管理法案第十二章第三条,忘仙成员有义务对任务中意外身亡的成员和对元初有突出贡献的人物竭尽所能地提供遗体、遗物、遗产、遗留事业的收敛回收,或者安葬掩埋,推而广之该条例应成为所有元初公民的公约意识,梅洛卡的行动意图无可指摘,然而维森女士为天灾受难者发声也无可厚非,尊敬的陈女士,请恕我无法就此事作出判决。”

陈瞑目片刻,却并不能同感浮雕男人的心境,于是她继续倾听。

方天顺长叹了口气,终于解脱一般,“我果然很讨厌你,梅洛卡。”

年少有为的学者就坐,回避了梅洛卡的咄咄逼人。

而后便轮到维森了。

“你控诉我越权执法波及无辜,那难道我就该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先烈和前辈们暴尸荒野,无所作为地坐等他们的毕生心血付诸东流?”

梅洛卡砸着胸,好似想把胸脯都吐出来,让维森看看她口中的言语几般真心,“在我步入边境时,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能活。我所受的教育,我所知的法律都在教我怎么做,那就是不能对眼前正发生的不幸置之不理,要带领无望存活者开辟一条生路。

我履行我的职责!我扞卫我的正义!”

阿罗洛斯·维森将神色藏入阴影,用手指遮掩着表情。

参赛者的生命、遇难者的生命、杰出学者的生命。

人命岂是能放上天平、衡量价值的东西。

梅洛卡暗笑着,像是欣赏感性的囚物。

道德的标杆悬于人世的穹顶,谁也无法逃开这把巨镰。

以他人为正义者必被自我所困。

“我认输。”身为气象局龙门分局长的维森女士向后一靠,放弃了近乎顽固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