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弃始终面色如常,好像并没有被那些苛待扰了心性。
“不过是一个没了家的孤魂野鬼,在世间踽踽独行罢了,无所谓好与不好。”
那双清亮的眸子懒懒散散缠上了倦意,好像对这世间已经没了任何的留恋,却在眼底又夹杂了些隐隐的不甘。
元彤儿只觉得他这话说的十分危险,不免疑心他是否得了抑郁症?也不敢再多加刺激他,转而看向了他种的那些花。
“这花种的真好,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种能耐?”
她说着起身来到了花丛前,附身嗅了嗅,花香怡人。
花不弃也跟了上来,看着自己种出的花,如玉的脸上浅浅的溢了笑意。
“奴的父亲就爱种花,奴都是跟他学的。”
他说自己父亲的时候,脸上的柔光很重。
元彤儿忽然就想到了上次他自戕昏迷时不时唤着的父亲。
“你父亲十分疼爱你吧?”
元彤儿问道。
花不弃点点头。
“父亲早年就爱种花,一个庄稼人,却爱摆弄这些富贵人家消遣的玩意儿,便不免被人耻笑了……”
他说着,嘴脸带笑不笑的弯着,似乎天生就是一副温润浅淡的模样。
他像是被打开了的话匣子,只元彤儿提了一句他的父亲,他便饶有兴致的娓娓道来了。
花不弃的父亲从前还不是南临最大的香铺东家,他不过是南临城外一个庄稼人。
一个庄稼人,偏偏爱摆弄花花草草,就免不得被人嗤笑了。
花不弃的父亲和颜悦色,但他母亲却是几个庄子都少见的厉害女子。
那些人当着他母亲的面,便不敢取笑,却在背着她时,总爱问花不弃。
“小不弃,你爹爹这么爱摆弄那些个花花草草的,怕是要招蜂引蝶吧?
若是你爹爹招了蜂、引了蝶休了你娘,你这不弃不弃,便要真的弃了!
你怕不怕?”
每每这时,花不弃便认认真真的摇摇头,奶声奶气的学着娘亲的话,道:“我怕你个小潮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