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呀?”相颜强撑着笑容,其实眼角还有泪光,叶礼融一直看着她,简直心疼的要命了。
“丝巾,还有领带,我挑了很久,是情侣款哦。”
“谢谢你,你有心了。”叶礼融接了过来,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包。
“我今天都正式二十三岁了,不要红包了。”叶晚亭可爱的逃开了。
“没结婚都是小孩,祝你学业进步,今年圆满毕业。”
叶晚亭笑着收下了红包,“谢谢哥,不过嫂嫂和我同龄,你也要给她红包。”
“我人都是她的,红包就免了吧。”叶礼融说完,转过脸对着相颜一笑。
叶晚亭立刻捂住脸,大呼道:“哇,没想到我哥这个大书呆子竟说出了这样肉麻的话,这种场面居然被我遇到了,真是千载难逢!”
这一对小夫妇被说到都害羞了,叶礼融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他们不约而同的看了彼此一眼,早已心意相通。
“嫂嫂你一定很幸福吧,我男朋友的嘴就很笨,他有我哥一半会说话就好了。”
“你可以夸我,但是不要批评别人。”
“哼,实话也不让人说呀。”叶晚亭亲昵的拉着相颜坐到床上,两个女孩开始聊化妆品,聊流行服饰,以及她在国外发生的趣事,和一个同龄人的真心交谈,让相颜暂时忘记了忧伤。
在这里,也可以得到家庭的温暖,他们一家人都是真心实意对待她的。
叶礼融离开了房间,这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正好去陪叔叔下象棋。
叶晚亭悄悄对她说:“昨天晚上,我哥打电话跟我说,明天你就一个任务,帮我好好的安慰你嫂嫂,她很想家,你们女孩子之间比较好聊心事,你一定帮我哄好她。”
“难怪他昨晚躲到外面偷偷打电话呢!”相颜有些感动。
“我就这么一个哥哥,小时候都是他带着我玩,他总是保护我,你相信我,你嫁给他不会后悔的,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你一定会永远幸福的。”
那一刻,相颜相信了妹妹的话,她以为自己牺牲的一切都会有回报,她会得到这个男人永恒的爱。
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相颜一气之下,将丝巾丢到了地上,想了想,又捡了起来,妹妹是个好妹妹,不能拿她送的东西撒气。
以前的回忆有多甜蜜,现在想起来就有多心酸。
相颜将丝巾放回了原处,然后恍惚的坐到一旁的沙发座椅上,自从他离开这个家以后,她心里一直不痛不痒的,却又不能真正的快乐,就像生命里有什么重要的逝去了一样。
她低头沉思,是他们之间的感情逝去了,那段甜美的日子,遥远的仿佛前一世发生过的。
突然,她陷入了一个无比悲凉的绝境之中。
此生,他们再也不会那么相爱了,他健康平安的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也一定有机会与他重逢,可是他们之间曾有过的美好,再也不会复现了。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深蓝丝绒般的天空中,缀着几朵柔软的白云。
相颜将车窗滑下,享受着春风的吹拂,空气中伴着温柔的花香。
这熟悉的街道,给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她从来没有认真留意过这一片的街景,道路两旁的乌桕树上叶已脱尽,正在发出新芽,新旧交替之间,萧索而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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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轿车,车身的线条很帅气,经过了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一直站在红绿灯旁等候的两个年轻男士,侧目朝她的车看了好几眼。
右向灯转绿了,但是前面有一位老太太推着坐轮椅的丈夫,老太太步履艰难地走着,每一步都慢慢的。
相颜缓缓将车停在斑马线前面,等候着这一对老夫妇走过。
这一幅景象多么难得啊,尤其她正赶着离婚去,简直是鲜明的讽刺。
后面来了一辆车,不耐烦的按了一声喇叭,将相颜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来,那一对老夫妇已经走到了马路中央,不妨碍她右转,她的车子缓缓起步,将车子拐进非机动车道,抄了一条近道。
她一路紧赶着过去,生怕迟了,到了时,他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临时有会,四点钟到。”
“行,我等你。”相颜很了解他为人,除非是迫不得已的要紧事,否则他不会失约。
相颜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四点钟,他准时来了。
他匆匆忙忙的将车停在马路对面,下车时,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然后摔上了车门。
许久未见,看到他英俊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个陌生的街道,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绿灯亮了,他跟随着拥挤的人群,大步穿过斑马线。
相颜坐在车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公认的大帅哥,尤其是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东方男人的克制感,一出门总会被女人们多看他几眼。
他走到了行政服务办公楼下,目光找寻了一番,然后掏出手机给她打了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相颜从车里走出来,姗姗来迟的她,依旧不慌不忙的,让他等几分钟。
相颜身上一件过膝长度的白色系腰风衣,穿着七厘米的细跟长筒靴,走路时又慢又优雅,即使裹得严严实实的,也能看出她身材的线条美,身旁的路人纷纷给她让路,以前他们一起出门时,也总是这样引来频频注视。
相颜对他淡然一笑,浅浅笑意在她唇角若隐若现,一如初见时。
叶礼融心跳如雷,日夜期盼的人儿出现在了面前,与她目光交汇间,那份压抑已久的情感根本压制不住,只得垂下了眼眸,将目光停留在她脖子上的丝巾,他当然都记得,却不清楚她今天佩戴这条丝巾的意图。
叶礼融傻傻的站着,一直看着她,光影照在她的脸上,风在轻轻拨动着她的根根发丝。
他的情绪突然哽咽了,心里有一种不真实感,总感觉他们只是一起出来逛超市,买了一堆东西就牵手回家。
然而,她却决绝的转身,优雅的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侧过脸对他说:“走吧,一会儿民政局该下班了。”
叶礼融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胳膊,语气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当然了,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你应该最明白我。”相颜又露出了笑容,而且坦诚,“包括与你结婚的七年,我也不后悔。”
叶礼融松开了自己的手,最后一点期待也彻底的死去了。
离婚登记室里,整个房间弥漫着寒冷的氛围,都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居然还要排队。
他们之间没有这么生疏过,就连坐着的位置都隔了一些距离,相颜无聊的环顾四周,发现其他夫妇都很严肃,好像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相颜原来是轻松坚定的,此刻心情也变得沉重了。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是漫长的,相颜闭眼靠在冰凉的椅子上,留意听大厅的机器叫号。
原本快到他们了,可是排在他们前面的一对中年夫妇突然大吵起来了,他们对骂了很久,操着本地的方言,听得一知半解的,无非就是为了孩子的抚养费,为了钱,吵得不可开交。
这时候就连隔壁结婚的,都闻声过来看热闹了,有人还在拿手机拍摄,场面乱成一麻。
相颜心惊胆颤的,害怕他们打起来,那男人长得很凶,人高马大的,女方虽在言语上强悍,但打架肯定不是其对手,相颜还寻思着让叶礼融过去拉架,最后男方拍桌子摔笔而去。
相颜长吁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找了一个不会吵架的男人。
五点钟,终于是轮到他们了。
相颜起身走到了柜台前,然后回头找他,叶礼融不情愿的跟了过来,相颜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紧紧抿着嘴唇,这一副可怜的表情让人心疼。
此时此刻,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相颜不敢与他有眼神上的接触,她害怕自己会哭出来,更害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询问了他们的意愿,然后开始走常规的办理流程,相颜将两人的材料合并起来,一起递交给了工作人员,“身份证原件、户本口原件、结婚证原件、离婚协议书,照片……”
然后,工作人员一直低着头确认证件和材料,他们也忙着填写表格,签字和按手印。
他们的体面是很多夫妇都办不到的,相颜不再陌生而冷漠,很像一个客气的朋友,甚至还对他说了一句,“今天办得还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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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礼融听到这一句后,不知道怎么回复她。
十分钟就彻底结束了这一段11年的关系。
相颜看似一脸轻松的走出了离婚登记室,今天她总是走在前面,而他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在离婚这件事上,她像一个指挥家,主导着一切,“这些都是你的材料,你拿好了。”
俩人出楼时,要分开了。
叶礼融很不舍,终于开口了,对她说:“下午让你等了一个小时,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你吃饭吧。”
相颜听后对他莞尔一笑,笑得极美,“我没空呀,晚上已经有约,再见了。”
叶礼融神色一瞬间暗沉了下来。
她依旧是清醒而薄情的,才一个月,她就已经移情别恋了,难怪好得这么快!
相颜坐到车里,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他,他也已经离开了。
繁华的街道,人群熙熙,他走路时缓缓摆动着右臂,可是一双长腿走路时明显不如以前轻盈矫健了,有气无力的。
相颜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没好到哪儿去,都是一直在强撑着,现在还要赶着去一个不可推脱的应酬,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
晚上,相颜不可避免的喝了酒,出了包厢后,自己的衣服上和头发上被吸附着烟酒味,回到家就洗澡了,洗了很久,才穿着白色丝绸睡裙走出了浴室,脸上敷着面膜。
睡前,她又乐此不疲着穿衣打扮上的事儿,前不久跟风代购了一个奶茶色的BV云朵包,链条很重,她将常用的东西换到新包里,直到拿出离婚证时,她突然就哭了,哭得很伤心。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听到了楼下“嘭嘭嘭”的敲门声,她将离婚证放下了。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睡裙,找出了一件缎贡棉的黑色睡袍披在身上,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急匆匆的下楼。
她一走近门口,就听到林云让在门外有一些醉意的呼喊,“相颜,相颜,开门……”
相颜拉开了门,开口就责骂他,“这么晚了,还不让人睡觉?”
老杜站在家门口不远处候命,她又不好发脾气了,总要给他留点面子。
“你的未婚夫来了,你也不接待一下,让我等这么久?”林云让摇头晃脑的。
相颜又是生气地骂了他,“你神经病,喝完酒就胡说八道。”
“老杜,你回吧,我今晚住这里。”林云让对司机直摆手,然后往屋里走。
“哎?您还真不客气!”相颜拦不住他,急忙跟司机说:“杜师傅,麻烦你等一下,他不可能住在这儿。”
“好的,相总。”老杜毕恭毕敬的,对她憨笑。
老杜也很纳闷,老板到底醉没醉,每次他喝醉后,一出饭店就躺在车上睡觉,今天也是如此,这会儿怎么还能到处乱跑?
林云让一脸怨气的推上了门,然后低头问她,“为什么我不能住这儿?”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相颜掩住鼻端,无奈的皱起眉心。
林云让带着醉意的脚步,踢掉了皮鞋,整个人歪七扭八的走到客厅里,往沙发上一趴,还跟她打了个招呼,“借你家的沙发用一下,我今晚就睡这儿。”
相颜忍不住一笑,居然没有跌倒,一个人能支撑着走到这里来。
他觉得不舒服,还知道拿靠枕垫着脖子,他这个人酒量还行,酒品也尚可,一喝多就找个地方乖乖的睡觉,听说从没闹出过什么坏行为。
他很快就睡着了,几乎没有耽误一秒钟,酒精对于他来说,比安眠药还管用,真是一个幸福的人。
相颜到楼上拿了毯子,给他盖上了。
他好像比叶礼融还要高些,她家的沙发装不下他,连毛毯也装不下他,顾得了上身,一双脚在外露着。
相颜不习惯照顾人,自言自语道:“不管你了,冻死活该,谁让你不回自己家。”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在她的面前睡着了,相颜感到无法适应,她蹲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好奇的观察起他。
他鼻梁很高,睫毛浓密,一个男人拥有这么优越的睫毛真是不多见,他呼吸热热的,这么真实的男人,这似乎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