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摄政王府.天地同春.取舍之间.天地正气

英雄吁天录 剑南生 5239 字 2个月前

袁承天见左近民风淳朴,乡野风光,乡民人人脸上洋溢笑容,发自内心,没有名利,没有荣辱,有的只是晨起而作,晚夕而归,与世无争的状态,仿佛西晋陶渊明先生笔下的世外桃花源!袁承天便拜托一位乡民照顾这吴振尘,并拿出银两。那位乡民坚辞不要,看情形出自内心,并非虚情假义,想想也是便收起来揣入怀中。

此处亦属京畿之地,去城三十里,便和城中民风迥别,人人没有忧愁,有的是与世无争,和光同尘的心态,亦如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旷达!

吴振尘见袁承天要走,忽然握住他的手,说道:“袁少侠,不知我那新奇孩儿如何?”袁承天道:“吴先生不必担忧,天宁寺住持九指长老已将他送入天宁寺,朝廷不会追究一个与事无干的小孩子,又况且朝廷追查的是你……所以……”吴振尘明白袁承天所说的意思:自己是朝廷钦犯,有司衙门不会去追查难为一个与此事无关的人。

袁承天临行又交代他等过了风头,他会去天宁寺将吴新奇带来,让他们父子两个离开这是非之地,重回故里,因为京城暗流汹涌,人人都怀着尔虞我诈,此处虽为首善之地,然而却非常人久居之地,因为一不小心,因言获罪也是有的,所以还是回归故里为是,远离这是非之地。

袁承天在这乡村居住有日,见四下风声渐过,心想自己还是去城中探看消息为是。吴振尘也不挽留,知道这位袁少侠志在天地,不是久居人下之人,虽一时困顿失落,但总是心怀天下,心中依旧念念不忘于故国,所以将来可与嘉庆皇帝争一日之长短非其莫属不可。

这日阳光照耀着古老高大的城墙,斑驳的坑洼显现以往的战事,人人仿佛早已忘却了亡国之恨,人人都在温柔乡里,反将他乡认故乡,是为可悲。他抬头只见摄政王府前旌旗蔽空,净水洒街,黄土垫道,人人回蔽,只见步兵总统扎煞着双手,目光如鹰看着过往的行人,只要看他一个不对,手中皮鞭便自披头盖脑抽下来,受抽打之人便满脸血污,只有忍辱含悲,有的隐忍没有反抗,因为你与有司衙门放对,岂会有好结果,这也是世道艰险,人人生而奴隶的悲哀!

袁承天眼见这摄政王府前的众官兵把守,心想:莫非皇帝亲临王府?这时街边墙角有几个人悄悄地议论,这才得知皇帝今次亲临王府,只为探看摄政王多铎的病情,——因为这多铎王爷已有时日不上朝堂,对外说是有恙在身,不能议政,至于实在的情形却也无人知道。众人正低头接耳说话间,只见远处一众大内侍卫、宫女、太监簇拥座华丽之极的龙辇而来——是为二十八人抬的龙辇——因为是京城之内所以坐辇便可,这样不费周章,反而容易;因为嘉庆皇帝一向出行从简,不喜奢侈,反对穷奢极欲,沉湎酒色,一向要求自己克勤克俭,关爱天下子民,一心砥砺前行,因为他知道得天下容易,守天下难,所以不敢懈怠,否则愧对爱新觉罗氏先祖!他有时想天下人都可以懈怠,唯独他却不可以,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以己身光明无私以正视听,导人从善,所以他一向行事都是能简则简,能舍则舍,从不以奢华为自傲,所以德行配于天下,只是朝中佞臣作乱,违法乱纪,视其年少而可欺,暗中结党营私,有忤逆篡夺之嫌,只是无有把柄,不得问罪而作罢,只待时机成熟,将其一网打尽,决不姑息迁就,正所谓:捕兽入笼,重振朝纲!

袁承天在远处见这皇帝龙辇走进摄政王府。他的心不知为何一沉,升起隐忧,因为他总觉得皇帝此次探视,凶多吉少,让人不安。他正转身要离开此处,忽然一个耳熟能祥的声音响起:“袁大哥,你在这里干嘛?”袁承天回头见是清心格格,正不知她所为何来。清心笑颜如花快步走来,左手挽他右手臂,神态亲昵,竟有些忘乎所以。袁承天骇得慌忙放脱她的手臂,语气低声道:“清心,这是京城,莫让别人看见,否则便多有麻烦。”清心本来欢喜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虽然不以为是,可是防人之口,甚于仁义道德,所以还是放脱了他手。她只是笑嘻嘻道:“袁大哥你是不是想进王府?”袁承天被她猜中心事,无言以对。

清心道:“先前我并不知情,也是方才得知皇帝哥哥要亲临摄政王府,探看皇叔的病情,——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袁承天见她说情真意切,心想原来她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只是怎样可以进去,伺机暗中保护皇上。清心何等睿智,自然看穿他的心思,说道:“想要进入王府力不难,只要袁大哥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可以带入进入王府。”袁承天搔了搔头,以为她要出什么天大的难题,所以心下踌躇不决。清心见状不觉扑嗤笑了出声来,嗔道:“袁大哥,我又不是吃人老虎,你怕着何来?”袁承天脸一红,不知所以。

清心见袁大哥的窘态,心想:他还是这个老样子,有时见女孩子伤心便手足无措,不知所以;自己还是收起顽皮的心,否则袁大哥更是窘迫,她笑道:“袁大哥其实也没有大题,你又怕着何来?”她停了一下又道:“我只是要你事成之后,咱们两个人同游古北口长城!”袁承天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清心见他这样婉然一笑,心想:袁大哥一定以为是我要他带我远离此地,远走他乡?现在听是这个事情便放下心来,不觉心中十分好笑。袁承天见她明媚如花,心中心动,可是那也只是起于情,止乎礼,没有别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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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清心格格是皇族中人,所以她带袁承天进入摄政王府不费吹灰之力,因为王府兵丁和侍卫谁人识这位格格?自然无人敢问她旁那少年是谁?

王府规模宏恢,气势万千,处处透着王霸之气。清心对于这王府规局是明了于胸,因为小时候父王时常带她来拜见这王叔,因为他们兄弟三人乃是一母同胞,大哥自然是大行皇帝;和硕亲王舒尔哈齐是为二哥,三弟便是这位桀骜不驯,性格暴戾的多铎亲王;大行皇帝驾崩前招他二人前来,竟将摄政王爵授于这位多铎,而和硕亲王却是无缘,这让朝中臣僚心中不解,其实大行皇帝有他的打算:二弟优柔寡断,对人对事往往踌躇不决,所以不能委以重任;三弟做事虽暴戾,然而这正是他长处,对反清复明的忤逆乱党格杀勿论,虽然也会间接激起他们的反感,但是沉默是大多数,屈身认命的多,和自己性格相同,所以这样一来可以让他扶佐年少皇帝不受威胁,只是有一节他却忘了,养虎为患,终要伤人的道理,而今多铎生有异心,恐怕是他所未料到的,虽然他也委派四位顾命大臣以佐皇帝处理,这四位顾命大臣分别为庆亲王端敏,兵部尚书、军机大臣上行走匡世衡、肃亲王和顺、再有便是和硕亲舒尔哈齐,因为大行皇帝知道这位三弟其心不小,其志也大,心中便是惧怕将来他权柄在手,一党独大,作威作福,无受控制,所以又设下四位顾命大臣,以期制衡,因为他还不糊涂,知道疏不间亲的道理。

嘉庆皇帝本来要在王府摄政王寝室——一座规模宏大的殿宇中见他。谁知这摄政王多铎觉得那样一来怠慢君上,便在那座名命天地同春的假山上恭逃圣驾。嘉庆皇帝见这座假山气势非凡,高近百丈有余,以上而下可见京城中的景物,西望则可见禁宫中的人物走动,他心中不由一动,似乎有了想法。

多铎抱恙恭迎圣驾,似乎多有不安。嘉庆皇帝见这位三皇叔似乎比先前瘦削,可是目光之中时不时闪现出不羁的王霸之气;身旁的四阿哥多福安则垂手而立,目不邪视。嘉庆虽为皇帝,然而他内心深处依旧敬重王叔,看到四阿哥多福安便想起儿时种种放浪形骸,不受拘束的事来,只是而今已是君臣关系,众人之前自然不能叙旧。多铎向嘉庆皇帝行过君臣之礼,听到皇帝说启身,慌忙道谢。嘉庆皇帝看看这假山上广种花木,间有错落凉亭,抬首见青天白日,浮云在天,不觉说道:“王叔这座假山可比朕的御花园中那座假山可高得多了。”他是说有无心,然而听者有意,多铎忙道:“那里?皇上,臣的这座假山虚有其表,那能与皇上的御花园中那座富有四海的假山相提并论。”他以一言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