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别失礼。”
修儒尝试安抚劝说。
然忘今焉却不以为忤,反倒似为眼前兄弟真挚情义而感到开怀。
“哈……无妨,来人。”
有侍女端上一碗药,歪头凑上前看了看的无情葬月问:“这是啥?”那药汤散发一股清香沁人心脾,犹显不凡。
“冰丹雪莲。”非然踏古说。
不同于精神状况有异的男子是个不识货的,忆起医书见闻的少年讶然道:
“啊!这是安神宁气的圣品,怎好意思?”
“听起来好像很珍贵的样子。”说话间,无情葬月动作更快,端起碗一口气饮完内中汤品,随后大加肯定,“哇,真是好喝。”
修儒:“国师,多谢你。”
“何必客气呢,时候也不早了,老朽也该离开了。”
言毕,忘今焉正欲离开,孰料又被窜头窜脑的男子摸近身前。
“阿公,这茶真正赞呢。”无情葬月道,起肖言辞仍见一派天真。
“哈……”
貌似忍俊不禁的非然踏古是大笑着离开的,男子旋即躺回床上休息,双方举动俱是一般无二地贴合人设。
仅留少年还被蒙在鼓里:“哼!无情大哥,你实在非常没礼貌。”无情葬月不答,径自翻身神游物外。
蜡烛再燃半截后,修儒亦伏案沉沉睡去,就在此时,一双森寒冷傲的眼眸蓦然睁开,仿若余烬里的两朵寒焰,那已非北风传奇该有的神态。
棕黑发丝无风自动,二度起身的无情葬月手拈剑指,横睨修儒一眼,男子的脸色阴寒深沉,两眼如鬼火一般阴寒与深沉,谁也看不出他之情绪。
臂缠回影骨镖的叉猡忽然觉得身体发冷——给那样的眼色看过,就像被冰镇过一般。
原来无情葬月不知何时已然步出居所,乃至同今夜负责值守后花园的王族亲卫不期而遇。
“北风传奇,你鬼鬼祟祟的,想要做什么?看什么,不会讲话吗?”勉力定神的叉猡恪尽职守道。
不言不语的男子面无表情,但目光寒意似冰,抬手指尖赫然有剑气凝聚,冷芒闪动恰似黄泉碧落。
“疯子加哑巴就是疯狗。”
尽管因日间朝堂龃龉缘故,叉猡对无情葬月的印象着实谈不上好。
但宣泄情绪过后的她总归发现不对,猎人的直觉不会骗人。
“你是听不懂我在骂你吗?”
在现下的无情葬月面前,实在不需要太多的话,尤其是废话,因为他那对被恶火燃烧的锐眼,仿佛已把事物看穿,把人心看透。
比目光更犀利的是剑光,男子身形瞬动,凄艳诡异的身法尽展无遗,骈指作剑快且凌厉,顷刻将分生死。
“啊!”
反应不及的叉猡本能闭目,一滴冷汗自面颊划落,幸得无情葬月及时回神停手,接着一把将她推开。
逼开叉猡的男子倒似深陷痛苦,身形踉跄,捂头扶额,状态看来疯狂异常:“我……我在做什么?我……”
话音转低淡出,复苏眼神又见杀意攀升,为无情葬月视线锁定的叉猡想起那一剑的艳冶与畏怖,心头犹有余悸。
“你这个疯子!想做什么!”愈是恐惧,言辞愈是激烈,这是鸮羽族战士的通病,叉猡手按回影神色戒备。
话音落,眼见男子身形错动好比雨落云飞的她手掌一翻,骨镖脱手掷出,回影破空急旋,向无情葬月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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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飚响中,一团冷光从男子脸畔掠过,是无情葬月虚步侧首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来招。
更甚者他抢身长臂,凭剑指在镖身随意一拨,回影便宛若活了一般,在空中忽地转身,燕去燕返般袭向叉猡。
骨镖上的无穷后招尚未来得及使出,回影挟劲不容寸许,已然削脸生疼,险之又险旁跃避开骨镖侧刃的叉猡方欲抬手拿住自家兵器,男子已然封杀近前,挥洒一片红光。
那一剑的风华难以言喻,妖冶凄艳得见所未见,却又令人无从抗拒,红光收敛回影落地,方圆草木悉折。
不支倒地的叉猡张嘴呕红,周身伤口同样鲜血涔流,反观无情葬月,指剑浴血过后,散发气芒色泽更加深烈。
这实在不知是柄神剑,还是魔剑?
用剑的人,也不知是个剑神,还是剑魔——“杀!”
低沉声调划下此战休止,血染剑气霎时蹿动。
无力还击,男子剑指挥动踏步上前将欲取命,眼看叉猡命如狂风残烛,危机间,乍见王者之姿稳然而临。
苍越孤鸣仿若难越关山般横亘于无情葬月面前,以身代挡拦下男子胜券在握的一记指剑。
“虚空灭·狼王印!”
先借无俦内元迎虚蹈空散去对方真力,蓄势反击震开来人,苍狼衣袍轻抖,身向右转,左手大袖突自身后往无情葬月肩头拂去。
男子见苍越孤鸣出手不凡,微微一惊,俯身前窜,已从袖底钻过。
哪知苍狼变招奇速,无情葬月刚从袖底钻出,苍越孤鸣右手衣袖已势挟劲风,迎面扑到,这一下管教男子身前有袖,头顶有袖,双袖夹击,再难避过。
避无可避背水一战,无情葬月脚踏连枝步,翻身细柳扶风,撩剑反刺作举火燎天式,隔袖点向苍狼胸膛。
苍越孤鸣抖腕长袖回环收紧,缠缚男子小臂,穿手迅探好比金镇擒蛟,拿住无情葬月大穴,余下单手抢攻十一招频频打断男子集气。
连招启,紧缚袖袍随解。
然一步慢步步慢反抗不能的无情葬月仅能生承全套狼王印,反观功行圆满的苍狼此刻身按子午桩,抛拳荡臂,劈掌发劲流星赶月,雄浑掌力击在男子颈下锁骨,将之迫退数步。
仅伤不杀已是看在修儒面上。
若否单单袭击王族亲卫一点,无情葬月便罪无可逭。
“叉猡,你没事吧!”
也不去理会男子伤势的苍越孤鸣将关切目光投向自家贴身侍卫。
“王上!”叉猡挣扎着欲起身,最终无力昏去。
“叉猡!嗯……”
见状先是急切轻唤一声,接着发现亲卫气息大体稳定的苍狼这才重新看回无情葬月,男子此刻仍是那幅痛苦难当的模样。
“啊……我……我……风……又是风!喝——”
随着一声高喝,伴随层叠细锐气劲爆发,无情葬月眼神复归清明。
目睹男子神态丕变,似是短暂找回本我人格一般,苍越孤鸣不禁凝声问:
“你到底是谁?”
“无情葬月!”男子道。
“无情葬月?”苍狼重复一句。
同样的名字出自二人之口,却带截然不同的情绪。
一者言情沉定,一者语调存疑。
“阁下是风中捉刀的朋友?”无情葬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