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可能不知,毕竟天子冠礼不是谁都能参加见证的。
海渡记得那日,除了他,云起和子玉三个晚辈,参加的人皆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前辈。
也只有他们几人知晓,当今天子二十岁冠礼,为他加冠的不是帝师沈相,不是摄政王,而是只比他长一岁的龙骧将军。
那个天下唯一持有天子龙甲令的人。
见天子龙甲令,如圣人亲临。
想到什么,他看向沙盘前的人道:“不过你得想想怎么和他解释。”
谢洛书侧目看他,不解其意:“什么?”
“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拿自己的安危不当回事。”
“自幼什么他都纵着你,唯独这件事情上他可是寸步不让。”
想起许久未见的人,谢洛书脸上浮现了完全不同于平时沉稳的少年气息,眸中带笑略微得意:“还好他不像沈相那样唠叨。”
海渡笑着附和:“确实,不然他们父子俩够你受的了。”
说起这个他道:“我都不敢想象云起那样沉闷的人唠叨起来是什么样子。”
闻言谢洛书眸光一滞,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好多年前,他见过他唠叨的模样。
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小粉团子常常跟在他屁股后面,甩也甩不掉。
一凶就哭,一碰就倒,她一哭,故作老成的沈云起便会追着他哄,十岁的男孩每天跟个丫鬟婆子一样在她耳边念叨。
冷了要加衣服,热了别穿太多,盖的被子太薄了,垫的褥子又太硬了,不可以玩雪,要好好吃饭,不吃饭长不高,一辈子都会是个小萝卜。
那时九岁的自己还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男孩子这么啰嗦,比东宫的太监嬷嬷们还要啰嗦。
那小团子不嫌他烦吗?
可是后来他再也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了。
那样的沈云起,死在了乾至二十九年,那一年,死了好多人。
心绪忽然沉闷起来,不愿意再想,关于这件事,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逃避。
看向坐着喝茶的海渡,谢洛书神色淡淡:“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海渡喝茶的动作一顿,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想,放下手上的茶盏:“行,那我先回去了。”
“云起来了记得告诉我,好久没见了。”